懷滄笑笑道:“書院積弱,豈是靠一個才子就能復興的。何況那步姓書生還和余喚忠之女,有入贅的婚約在身……書院何至于將復興希望,放在一個贅婿身上。”
華服中年臉色微微一變,大概是想起倉皇離京時,被這位父皇當年的信臣千里追殺的那整整一個多月里,生死懸于一線的經歷。
……
……
越州南城的一間破落瓦房里,幽暗的油燈下,步安正一邊洗腳,一邊給躺在床上的素素講述今夜捉鬼的經歷。
聽他說到房門突然洞開,另一只吊死鬼飄在門外時,素素嚇得一聲尖叫,拉起被子蓋住了整張臉,步安則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會兒,素素才從被子里露出一雙眼睛,又緊張又好奇地問道:“公子……后來呢?”
“后來?后來那兩只吊死鬼被全被我們收拾了!”步安擦干腳,抱著那柄小琵琶坐到了床沿上。
素素不解道:“公子這么晚了還要練琴?”
步安笑道:“我給你變個戲法。”說著便一手摁住這幾天摸索出來的一個和弦把位,一手用灌滿貴氣的食指指尖掃撥琴弦。
一,二,三……足足掃了三次弦,他體內的那團鬼氣才消耗完,比上次足足多了兩倍。而琴弦周圍蕩漾開的暖光,也比在樓家書館院子里的那次更濃郁、更絢麗,清晰地分作三層,飄蕩著融合起來,好一會兒才完全消失。
步安呆呆地看著暖光消失的過程,素素卻輕聲道:“公子不是要變戲法給我看嗎?怎么不變?”步安立刻扭頭道:“你……沒看見?”
素素疑惑道:“看見什么?”
步安立刻反應過來,素素想必看不見這些被琴弦震出的暖光,推此及彼,說不定除了自己以外,誰都看不見!
他覺得這應該是件好事,轉念一想,又擔心自己這些鬼氣不能殺敵降魔,到頭來白忙活一場。但眼下攢到的這些鬼氣,只能供掃弦三次,連一個完整的旋律都彈不出來,想試也試不了。
“想那么多沒用的干嘛!先蹭著再說!”他自顧自說了一句,吹燈上床。
臨睡之前,步安輕聲吩咐道:“素素啊,你從明天起,就去玲瓏坊外頭轉轉,打聽打聽那里的情況,等到邪月下山,陽夜一來,公子我就要去混一份差事。對了,記得趕在天黑之前回家,別在外面瞎轉悠。”
素素笑嘻嘻地應了一聲,縮起腿腳,生怕公子又要撓她的腳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