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山于是把目光轉向步安,大概覺得詩是他寫的,其中的道理不會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讓我來猜猜看吧。”步安嚼著雁子肉,故意思考了一會才道:“這詩恐怕是在罵人吧?”
來自曲阜書院的四人臉上同時愣了一愣,宋蔓秋與孔靈甚至對視了一眼。
七司眾人當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卻也有些驚訝,這詩通篇沒一個臟字,意境很每,道理也對,怎么會是罵人呢?
步安把嘴里雁子肉翻來覆去的嚼著,卻始終沒有咽下去,把等著他說下去的眾人看得越來越心急。
“這塊肉就算再好吃,被你嚼著這么久,也沒味兒了吧?”孔靈第一個等不及,似笑非笑地看著步安不停動彈的嘴巴。
“哎!對哦!”步安恍然大悟般,突然把嚼得已經不成樣子的雁子肉一口吐進火堆,皺著眉頭道:“原來就算再好的東西,嚼這么久也沒味兒了……”
孔靈哈哈大笑,大概覺得這位小書生怎么這么傻的,連如此簡單的道理也不知道。江氏兄弟眼中更是露出一絲不屑,只有宋蔓秋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那你們嚼了兩千年了,還有味兒嗎?”步安一臉好奇地問道。
話音未落,宋蔓秋、孔靈與江氏兄弟臉上同時露出驚愕難當的神情。
孔師伯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但是遠沒有眼前這人說得形象和直接。
嚼了兩千年的孔子曰圣人云,還有味兒嗎?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天下儒門修行人只知孤意求專,引得在天英靈投身,可如此一來,哪里還有活水入渠?要拿一灘死水來經世治國,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這當然是一首罵人的詩,幾乎把全天下儒門修行者全都罵了進去。
當著自家師尊、師姐和宋青,步安不愿把話說得這么穿,但是早在天姥書院,他自己就想通了這一點。
“走吧!回城了!”步安擦掉手上的油,起身招呼七司眾人,踩滅火堆,才揚長而去。
路上洛輕亭不解道:“步爺為什么不把名號亮出來?再把她們震上一震?”
步安心說,你是不知道被人纏著念詩,是一件多麻煩的事情。
他騎在馬上,神情像個悠然自得的田夫野叟,悠悠道:
“世人笑我忒瘋癲,靈氣不流外人田。”
“酒盞花枝隱士緣,靈氣不流外人田。”
“人生若只如初見,靈氣不流外人田。”
“多情自古傷離別,靈氣絕不流外人田。”
……
鄧小閑、張瞎子等人全都樂得哈哈大笑,唯獨晴山越聽越心驚,只覺得背上都沁出冷汗來了。這些看似荒唐的打油對子,開頭的一句,她竟全沒有聽過,可步公子竟隨口念來,源源不絕,若是這些詩詞他都有腹稿?
晴山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