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眼下的射藝威力就能跟那兩桿火槍較較勁兒,更兼連發優勢,雖然精度還有待提高,但潛力顯然比區區前膛槍更大。
況且他還新得了一件“防彈衣”——出了東市不遠,他便進了一座茶樓,要了間雅室,把魑魅軟甲穿在貼身衣物外面,再把長衫套上。
素素繞著他轉了兩圈,表示一點都瞧不出來。
這鎖子甲畢竟不是布料做的,步安雖然不覺得有多重,但還是有些束縛感,類似于穿了件很厚重的皮夾克——當然,一點都不悶熱,反而有點涼絲絲的。
步安心情極佳,難得闊綽一回,點了三兩銀子一壺的極品龍井,又要了一桌子點心干果。
窗外寶石般蔚藍澄明的****下,遠山疊翠朦朧,西湖碧波蕩漾,有精美的馬車緩緩駛過,也有搖著折扇的公子哥和撐著紙傘的女子走在湖岸旁的石徑上。
素素像一只快要過冬的松鼠似的,往已經塞得滿滿的小嘴巴里繼續塞著松子和榛子,嚼得嘎嘣直響。步安生怕她吃壞肚子,把果碟都收到自己面前,結果又被這小丫頭可憐巴巴的樣子給惹得笑了,重新把碟子推還給她。
兩人嘻嘻哈哈地笑著,隔壁傳來吟詩作對的聲音,緊接著又有叱罵聲,緊接著他們這間雅室的門被轟的推開,有個二十出頭,看著弱不禁風的年輕書生大聲罵道:“湘楚反賊作亂,塞外兵戈四起,國邦危難之際,汝等竟有閑心在此飲茶作樂!”
步安聽得好笑,反問道:“那閣下又在做什么呢?”
“吾要罵醒爾等!”書生意氣風發道。
茶樓小二急沖沖跑了進來,一邊跟步安賠罪,一邊拽著那書生往外去。雅室外有人笑罵,那書生也跟他們對罵,聲音更加聲嘶力竭。
步安走去把門合攏時,素素好奇道:“公子,剛才那個人是要干嘛?我們又沒惹著他,為何罵我們?”
“那是一位大俠,”步安搖頭笑道:“鍵盤俠。”
素素聽得似懂非懂,皺了皺眉道:“原來是位俠客啊……”
兩人一直坐到茶淡得嘗不出味道,才結賬離去。
回到客棧時,掌柜的說,有位客人來找過公子,等了很久,臨走時給公子留了話。
步安從掌柜的手里接過一封書信,拆開一看,果然是宋蔓秋留的——只有宋姑娘知道他住在這間客棧。
信上留了地址,說是請步公子過府一敘。
步安左右無事,收起信,謝過掌柜的,便帶著素素照著信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宋蔓秋留下的弟子很簡單,鶴丘巷,宋府。步安來到鶴丘巷,才發現這巷子里根本沒有宋府,只有宋國公府。
站在諾大的朱漆大門外,步安看了看足有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又看了看宋國公府的匾額,覺得這位宋姑娘實在不厚道。
國公是個什么概念,步安大概是清楚的。宋國公可不是姓宋的國公,放在一兩千年前,那是裂土封公的宋國國公的意思。大梁朝沒有封地諸侯,宋國公大約是個世襲頭銜,但那也是最頂層的貴族了。
假如宋姑娘在信上寫明宋國公府,步安懾于對方來頭太大,說不定就不過來了——他雖然很有上進心,偶爾也有些不擇手段,但是骨子里總有些小人物式的自傲和倔脾氣,不愿靠女人上位。
他正猶豫著,眼前大門突然嘎吱一聲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