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步鴻軒接茬,步安便搖頭道:“十七樁罪名牽連是廣,可你一死就把鍋全背了,你那些官場老伙計們,恐怕樂見其成吧?哦,對了,你剛剛也說了:假如變成一具死尸,又有誰會替你出頭呢?”
步鴻軒沉吟片刻才道:“我果然還是小看你了……可你覺得,你殺得了我嗎?”
“別急嘛,聽我把故事講完……”步安擺擺手道:“殺你的人不是我,我就算大義滅親,也不會親自動手的。”
步鴻軒聞言匆匆瞥了一眼素素。
“不不不,你還是弄錯了,故事其實是這樣的:你身邊不是有兩個羽士嗎?喏,就是他們倆……”指著步鴻軒身后的兩個下人道:“今夜我與你對質之后,揚言要親赴汴梁,去告御狀,你命這兩人殺我滅口,可你沒有想到,這兩人中間有一位義士。”
步鴻軒微微一怔,他身后兩個身穿褐衣的下人已經出聲辯解,各自表了衷心。
“別著急嘛,你們倆再想一想,誰來做這個義士,都能保家眷平安,機會難得,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步安一副“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的神情。
步鴻軒實在忍不了了,厲聲道:“拿下!”
步安聞言趕緊伸手阻止道:“慢!誰的動作遲一步,誰就當那個義士!”
“你瘋了吧!”兩個褐衣人中,年紀稍長、體形枯瘦的那人,躍過幾案便朝步安撲來。他站在那里時,是個唯唯諾諾的下人,身形一動卻如鬼魅般化作黑影。
黑影中又夾纏著一道白練,發出嗖的一聲嘯鳴,顯然是手中靈劍出鞘了。
步鴻軒折了一名丹玄羽士之后,對步安的評估已經大大提升了,眼下這人一出手就是全力強攻,沒有一絲輕敵。
白晃晃、藍盈盈的靈劍劍芒挾著尖銳的破空聲和一擊必中的氣勢,沖著步安刺來,距離他只剩幾尺時,突然抖出六朵劍花,每一朵都絢麗如白色焰火。
如此之近的距離,步安已經躲不開了,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躲。
剎那間,劍芒猛地收斂,白練光芒凝聚成僅剩的一朵……步安只練了半個月的劍,也知道這人的劍法很是了得,速度和變化兼備,比起他直來直去的那幾招,實在高明太多。
劍尖就在步安右肩前寸許處凝實,這是一柄長約兩尺的瑩白短劍,劍梢前原本一尺來長的淡藍色劍芒全部沒入了步安的身體,凜冽劍氣覆蓋之下,他上半身的衣衫早已粉碎,露出鐵黑色的魑魅內甲,正是這層內甲,將削鐵如泥的靈氣劍芒完全擋住了。
褐衣羽士身軀現行,臉上的神情從驚疑突然變成駭然,他手中長劍閃耀光芒的劍尖,再也沒能向前一毫一厘,反倒是劃了一道弧光向后退去,緊接著稍稍向上,又急速下墜,砸落在地……
“壞人!你這個壞人!”只見素素兩只手各自拽著這人的雙足腳踝,像抖被子似的,將一個空境之下幾無敵手的內丹羽士上下抖著,沒幾下就把他抖得筋骨盡斷,奄奄一息。
目睹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步鴻軒整個人都僵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