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冤枉的,被念到名字時,可以申訴!”他語氣平靜地說道。
眾人得了鼓勵,一下子來了勁兒,紛紛叫嚷“冤枉”。
“一經申訴,若是確認,并無此事,或事出有因,迫于無奈的,可以取消記過。但是!”步安突然提高音量:“假如確有其事,一經申訴確認,罪加一等!”
話音剛落,人群立即安靜下來,剛才還滿口“冤枉”的,這會兒全都偃旗息鼓了。
“怎么樣?有被冤枉的嗎?”步安又問了一遍,自然沒有人回應,于是他示意李達,接著念下去。
李達見步爺肯為自己出頭,心里有了底,語氣也變得高昂起來:“十一月二十,攻打昌泰縣城時,藍營黃鐸妖言惑眾,記乙等過……”
“我不服!”游平陣中,一個黃臉漢子站了起來。正是攻打昌泰縣城時,高喊“造反要被滅九族”的那位。
此人本是越州江湖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進了七司之后,非但沒有受到重用,這一回還被記了過,心中更加不平。
“我所說的,都是實情。綁官兵,打縣城,都是大罪,將來朝廷追究起來,咱們都脫不了干系!就算往輕里說,咱們眼下東躲西藏的,不就是因為打了縣城嗎?!”黃鐸高聲道:“步爺從頭到底,也沒跟大伙兒交代過,為什么要打昌泰現場!難不成是心血來潮,就讓大伙兒拼命么?!”
黃營統領游平聽到這里,氣急敗壞地呵斥道:“閉上你的狗嘴!給我退下去!”
“慢!”步安卻一點都沒有被激怒,只是氣定神閑地說道:“李達,你給弟兄們解釋一下,被記了甲等過,將要如何處置。”
李達將小本子翻了幾頁,念道:“七司記過分作甲、乙、丙、丁、戊五等。戊等罰餉一月,禁閉三日,奏曲聚靈之日,闔營退出三步;丁等罰餉兩月,禁閉七日,奏曲聚靈之日,闔營退出七步……甲等逐出七司,永不錄用,奏曲聚靈之日,闔營退出百步。”
眾人聞言齊齊驚呼。
“這是犯了過,過不及身;五過之上,還有五等罪,若是犯了罪,當軍法處置,以刑罰之,最甚者可斬。”李達補充道。
步安沉默少傾,等大伙兒都消化了這些意思,才道:“五過五罪,都有具體所指,回頭各營統領把條目傳達下去。”
他又頓了頓,才看向黃鐸道:“黃兄弟,你當陣誑言,犯的是乙等過,要不要申訴,心里可得想明白了。”
眾人紛紛朝黃鐸看去。
乙等過,假如申訴駁回,罪加一等,就升作甲等過了——那可是冒著被逐出七司,永不錄用的風險啊!
眾人嘴上不說,心里卻都在盤算,假如換做自己,多半還是認賬算了。
黃鐸站在那里,臉色忽明忽陰,顯然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好一會兒才咬牙道:“我還是不服!攻打縣城,根本沒有道理!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步爺亂命,我等就不能置喙了么?!”
“你還是要申訴咯?”步安確認道。
黃鐸把心一橫,梗著脖子道:“申訴便申訴!凡事總要講理吧!黃某人問心無愧,不知道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