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宋尹廷使盡靈力,御劍四百里,來到福州府永福縣,命永福縣令,封鎖流經縣境的運河,遇上所有與寒冰有關的船只,一律扣下。
次日一覺醒來,他又再度御劍三百里,來到江南東道處州府,命出身曲阜書院的處州知府,封鎖境內運河。
第三日,御劍然后騎馬,趕到杭州府臨安縣時,他整個人已如虛脫一般。而國公府早在兩天之前,便收到了他以飛雁傳送的秘信。
此時此刻,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已經攔在了長江之上,所有由南向北通行的大小運河,全部被封鎖住了,別說是一條船,便是一條大些的魚,都鉆不過這張網。
更不用說,在長江以南,還有五六道封鎖線,將京泉大運河死死攔住。
而在這一天,步安累死累活,也不過是剛剛進入劍州府寧陽縣境。
他并不知道身后發生了什么,只想著得趕在曲阜大軍之前,將劍州府的一應布置,特別是定閩軍藏起來。
討要劍州府的軍政大權是一回事,這么短時間組立了一支這么大的隊伍,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
能不惹人口舌,還是盡量不要去惹,低調行事,總沒錯的。
他就是這樣想著,所以馬不停蹄,把想要將他追回的騎兵遠遠甩在了身后。
進了寧陽縣城,守軍認得他,二話不說,就開城相迎。
寧陽縣里,一切都如常,又有些許的不同——一個多月過去,寧陽縣城似乎繁榮了不少,街上行人,雖然比不上泉州府武榮縣,卻不是記憶中冷冷清清的樣子了。
步安來到寧陽客棧前,便瞧見七司人馬迎了出來,包括剛從延平府撤回不久的紅黃藍三營,也全都在場。
眾人見到步安,都有些驚訝。因為按照先前的計劃,他起碼得在泉州城待上半個多月,過年前勢必回不來。
一番哄鬧之后,步安問起定閩軍,張瞎子便說,鄉里捆綁木頭的規矩,執行得不嚴,木頭恢復的效果沒有城里這么好,因此馬員外帶著兵又去巡察了。
步安讓李達去找馬員外,又說找著之后,不必讓他們回城,徑直往西,從永定縣繞個圈子,再去劍州城——目的自然是要避開從東邊過來的曲阜大軍。
李達不知道步安是何用意,也不敢細問,便立即領命去了。
步安這才將幾位統領喊到了自己先前住過的那間客舍,將七閩道上如今的形式匆匆說了一遍,然后問大家有什么看法。
“曲阜的兵馬一來,還走不走了?”鄧小閑直截了當地問道。
“自然要走的,我已經跟宋尹廷說清楚了,劍州府的事情,以后讓他少管。劍州知府,便讓以前的昌泰知縣來做,那陳老知縣恰好是我同門,自家人。”步安笑笑道。
“那我們不如將寧陽縣讓出來,最好將永定、三岡兩縣也讓出來,由得他們去折騰。反正他們再怎么折騰,等打完了張賢業,也是要走的。”洛輕亭的意思很明白,從南邊的山里過來,逃不出這三個縣的地界,既然曲阜大軍要來攔住張賢業,不如把這臟活兒全交給他們。
“這不行!天曉得這些兵,會把三個縣糟蹋成什么樣子。眼下正恢復元氣,能不折騰,盡量還是不要折騰。有我們在,他們便不會胡來,我們若是也撒手不管,就難說了。”張瞎子隱隱然,已將這劍州府,當做了七司的一畝三分地了。
“我也不同意一走了之。”鄧小閑看了一眼步安,似乎有些猶豫,片刻之后,還是忍不住道:“除非……除非你把藏起來的銀子挖出來,咱們帶著一起走!”
步安被他搞得苦笑不得,翻了白眼道:“銀子銀子,你腦袋里除了銀子,還有別的嗎?”
“還有春燕樓吶……”洛輕亭落井下石道。
鄧小閑卻一點都沒不好意思,咧著嘴道:“沒有銀子,我拿什么來買下春燕樓?”
“沒出息。”洛輕亭白了他一眼:“掙了銀子,不去惦記良家大閨女,卻整天只想著那消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