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州府畢竟是個偏遠的小地方,咱們不可能待著不走了,想要讓這地方變得更好,百姓安居樂業,市面繁榮,糧食多產,又不至于被別人搶了去,便得在這兒留下一支不那么寒酸的軍隊。”
“假如光是招上兵來,恐怕人數再多也不頂事,得讓他們見見血,真的上一回戰場,殺過人,受過傷,忘了疼,甚至忘了還有怕死這回事兒,然后再從鬼門關上撿回命來……這樣才算得上是一支軍隊,要不然便跟田里種地的鄉民,沒有什么差別。”
“眼下便有一場現成的仗可以打。漳州玄騎,好大的名頭嘛,可是他們沒了馬,便已經損了七成戰力,從這群山里走出去,不知疲累成什么樣子,又折損了幾分。定閩軍是保家衛土,又是以逸待勞,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假如還打不過……”
步安將這種種道理講給素素聽,說到這里,卻莞爾一笑:“……自然是仍舊打不過的。這不,咱們這回進山,便是要再幫上他們一把。”
素素也笑著點頭:“把那勞什子玄騎,攪個雞飛狗跳!”
“嗯!拔了它的尖牙,讓它咬不了人……再不濟,也得拖上一拖,給張瞎子他們,空出些準備的時間。”步安一臉壞笑。
說話間兔子肉已經烤熟了,兩人各自分了一半,將烤焦了的皮剝開,吃得滿嘴是油。
素素臉上沾了塊焦黑的兔皮,步安示意她去擦,誰知一擦一片黑。素素卻不知道,一臉認真地問步安,擦掉了沒有。
步安忍著笑,又說這邊還有,那邊也有,直到這小丫頭成了個大花臉,才哈哈大笑。
打鬧一番后,步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拿沾濕了的枯草蓋在火堆上,頓時濃煙沖天。
又過了差不多一炷香工夫,天空中出現一個黑點,徑直沖了下來,落地時變作了丑少年的樣子。
“怎么樣?找著了嗎?”步安順手將特意留著的一只兔腿遞給了灰雀,正色問道。
灰雀接過兔腿,嚼得狼狽不堪,空著的那只手,卻一直指著西南方向。
“還有多遠?”素素搶著問道。
“遠……不太遠……”灰雀用力吞咽,然后吐出幾個字來。
“不太遠是多遠?好好說話!”素素急得作勢要打。
灰雀趕緊縮起脖子,想要躲到步安身后,腳下動了動,又收了回來,顯然是怕這樣一來,會被打得更狠。
“你再這么嚇他,他更說不清楚了。”步安一臉無奈地把灰雀拉到一邊,好聲好氣地問,連比劃帶誘導,終于弄清了他的意思。
往灰雀手指的方向,翻過三座大山,便是張賢業的軍隊了。
“走,咱們動作快一些,趕在天黑之前,先送他一個見面禮。”
步安踩滅了火堆,然后牽著素素,往西南方跑去。
頭頂上有一只灰雀,不時飛上一段,等到飛得太遠了,便又轉個圈兒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