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非但自己喊,還命惠圓也大聲呼喊。
于是只聽得惠圓中氣十足地喊道:“圓啟師兄!我是圓惠啊……”
才喊了沒幾聲,便有不少武僧模樣的和尚,持著戒杖沖下山來,要將步安一行驅逐出去。
步安也不真是為了鬧事來的,見目的已經達成,便嬉笑著與惠圓一同退到了山門之下。
宋世畋與廣念見他倆被人趕了出來,自然是一臉好笑。
步安卻不同他們一般見識,只往道旁石頭上一坐,耐心等著。
然而,事情卻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發展,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任何一個老和尚下山。
步安也忍不住問惠圓,他那個師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是不是與他結過仇怨。
惠圓想也不想,便連連搖頭,說他與圓啟師兄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但也絕無仇怨。
步安又問,這棲霞寺里,除了圓啟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圓字輩的師兄弟,往日里與惠圓熟不熟。
惠圓接連報了四五個法號,又說縱然不熟,見了面還是認得的。
宋世畋與廣念在一旁看著,也覺得這兩人不像是在演戲,不禁暗暗生疑。
步安沉思片刻,不禁想起開元寺的例子來,疑道:“莫非你師父圓寂之前,也將方丈之位傳給了你?你那師兄鳩占鵲巢,才不敢見你?”
“師父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是方丈,不好將方丈之位傳給我吧?”惠圓想了想道。
步安這才想起,自己老覺著惠圓的師父必是一位不世出的高僧,卻壓根兒還不知道惠圓師父法號是什么,修為又如何。
他一直不問,是覺得惠圓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便沒有必要問。
宋世畋卻沒這種自覺,忍不住道:“大和尚,你自稱是棲霞寺圓字輩的僧人,卻不知師承哪位高僧?”
“我師父……”惠圓面露為難之色:“我師父法號覺空。”
此言一出,宋世畋頓時撥轉馬頭,似乎覺得今夜根本就是在瞎胡鬧。
廣念更是看著惠圓,一臉遺憾地搖頭,接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朝步安輕聲道:“他是不是這兒有毛病?”
惠圓腦袋確實有些毛病,可步安卻不覺得他連師承都會弄錯。
當初剛見到惠圓的時候,他還總把師父掛在嘴邊,可見師徒情深,又怎會記錯呢。
不料廣念又補充了一句:“覺空羅漢三十多年前便已坐化了,哪來他這么個弟子。”
“三十多年前便坐化了?”步安一臉愕然,看向惠圓。
惠圓神情落寞,只是搖頭,意思卻很明顯:事實不是這樣的。
眼看著宋世畋與廣念走遠,步安也拍拍衣擺站起身來,簽過兩匹馬,將其中一根韁繩扔給了惠圓:“走吧,先回去再說。”
惠圓接過韁繩,喃喃道:“步爺也不信?”
“說什么胡話呢!”步安瞪了他一眼:“哪怕天下人都不信你,我也篤信無疑,只是眼下說這些都無用。先跟我回去,我自會再想辦法。”
惠圓咧嘴一樂,喊了聲“行”,便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