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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祁連神和祖先們來做選擇吧。”
這便是大單于的最終決定,七月上旬,郅支和諸王、左右大當戶、大且渠及萬騎長千騎長們,正等待在單于庭附近的姑衍山下。
山腰上長滿稠密的針葉林,入秋后整個草原一片金黃,唯獨姑衍山顏色綠得發黑,這片森林被認為是神靈的居所,匈奴人稱之為“黑色圣山”,與東方的狼居胥山“金色圣山”相對。
單于已經跟著巫師,登山進入幽深的洞窟中為匈奴祈福,漢人、鮮卑、烏桓、丁零奴隸們,被宰殺后剝掉皮,當成血淋淋的人牲掛滿山道,匈奴人的神也是嗜血的。
大單于左右是胡巫和老嫗,她們拄著長長的雕花拐杖,戴著猙獰的面具,一邊行走一邊敲鼓舞蹈,節奏莊嚴的鈴鐺鼓樂有助于單于與祖先溝通。
無人知道單于在山上聆聽了神靈和祖先怎樣的話語,當他回來時,整個人精神都不一樣了,虛閭權渠臉上還涂抹著祭祀時沾染的鮮血,從額頭一直畫到嘴唇下,頭發編成一根長長的鞭子。
他高高舉起雙手,大聲道:“祁連神和冒頓單于說,胡必勝!”
匈奴人可不知道什么“國之將亡,聽于神”的道理,除了一些地區底層奴隸信仰動搖開始供奉“浮屠”外,其余皆保持著原始的薩滿教信仰。
神靈和祖先的賜福預言很快就傳開了,原本許久沒有在與漢人戰爭中獲勝而心存忐忑的匈奴人,得到了這莊重的賜福,便能像打了雞血般奮起。
姑衍山下,十數萬張弓矢被舉過頭頂,聲音得東邊百里外的狼居胥山似乎都能聽到。
“撐犁孤涂!”
他們高呼草原天子的名號,諸王和二十四長們同時期盼大單于將神靈祖先的選擇公之于眾。
“西南,還是東南。”
“究竟會選趙充國,還是任弘?”
唯獨刑未央已經知道了答案。
在眾人注視中,虛閭權渠騎上掛滿金飾的駿馬馳至黑林金帳前,手中的徑路刀鋒利如芒草,但他所指的方向,是匈奴人未曾想到的。
“向西,太陽落下的方向,燕然山的方向!”
……
“既然趙充國、任弘皆不好對付,為何不向西離開單于庭,去和右賢王匯合,先對漢人西路軍下手呢?”
這便是刑未央給虛閭權渠出的主意,用漢人的話說,柿子撿軟的捏嘛。
據右賢王來報,漢人、烏孫的聯軍數萬,已越過金山,與小月氏匯合,正在搜尋右部主力,相較于中、東兩軍,西路軍無疑最弱,漢軍不過萬余,其余皆是烏孫、小月氏義從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