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夏守赟現在是天下人眼里的大奸佞,敗壞國家大事的罪魁禍首。
同樣因三川口大敗而被罷的張士遜與王鬷、陳執中等人,更是瘋狂的把鍋全部甩給夏守赟。
仿佛所有的錯,都是夏守赟一個人的,他們清清白白,只不過是誤信了夏守赟。
所以,這個事情,趙昕這個國本是不適合去做的。
他也沒有這個權力和能力可以將夏守赟從相州召回汴京。
除授這個級別的大臣的權力,從來都只有君王一個人可以擁有!
“看來,朕得想辦法,讓父親來做這個事情……”趙昕在心里想著:“朕不能直接表達態度……”
直接說出要調夏守赟回京這種事情,是會傷害他的形象的。
他可是天降圣王,怎么能和真宗一樣任用自己的家臣呢?
任人唯親,哪里算得上圣王?
若他現在已經成年,可能還好一些,但他太小了。
所以,一個光輝的形象,就是他最好和最大的護身符與權力。
于是,只能是暗示、引導他父親,讓這位官家認為是他自己的想法和意志。
但這事情做起來就比較麻煩了。
好在,趙昕的父親,當朝的官家,最大的特點就是念舊和重感情。
不然,他怎么會是仁宗呢?
所以,思慮片刻后,趙昕就已經有了想法了。
只是,得等到他父親來見他時,才好操作。
……………………
張才人方離開春坊不過兩個時辰,延和殿的曹皇后,便聽到了消息,立刻就帶著人來看趙昕了。
一見面,這位皇后便抱著趙昕,坐在了床榻上,左看看,右看看,仿佛生怕趙昕缺胳膊少腿了一樣。
只是這番作態,卻也讓趙昕看出來了。
這曹皇后也有拿他當工具人的可能!
為什么?
這春坊之中,人多眼雜,而曹皇后當眾如此,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兩府宰臣和官家——張才人欺負壽國公了!
她這是巴不得把事情搞大啊!
趙昕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任由曹皇后表演。
但他明白,萬事過猶不及的道理。
特別是現在,他還太小了,所以,不能不給別人活路。
因為,倘若他不給別人活路的話,那么別人也可能不會給他活路。
于是,在曹皇后表演的差不多的時候,趙昕適時的抱住這位皇后娘娘,半是撒嬌半是勸諫的道:“娘娘今日為何如此著急二郎?今日張娘娘來的時候,也未見如娘娘這樣緊張啊?”
曹皇后聞言,頓時一楞,旋即就笑道:“因為二郎是娘娘的心肝啊!”
這話就又是一語雙關,說是說給趙昕聽的,實則卻是隔空喊話那位大宋官家了。
這讓趙昕看了,一陣無語。
因為他很清楚,其實曹皇后的后位,一點危險都沒有。
那位張才人再得寵也做不了皇后,當不了太后!
為什么?
她父祖不是太祖、太宗的義社兄弟,從龍功臣。
她的兄弟子侄里,也沒有人曾經在殿前司當過都指揮使,或者在侍衛親軍里當過馬步軍都指揮使。
而曹家,每一代都有人,至少有姻親做過三衙的指揮使。
在大宋,沒有禁軍支持的皇后、太后,連一天也坐不穩!
那些五代就已經存在的老兵油子,有一萬種辦法來玩死那些不遵守他們游戲規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