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陵侯府并不大,府內也沒有幾個下人,可以說跟郭羽想的相差甚遠。
在侍女的指引下,郭羽很快便走到正廳,緊接著便看到了那主位上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
大宋鎮國將軍,遼陵侯,趙舜。
他身著便服,眉眼間與趙輕語有幾分相似,有著大宋趙氏一貫的好皮相,英挺而又不失威嚴。即便人已步入中年,相貌仍不失俊郎二字。若是走在街上,怕是不知會令多少女子為之側目。
聽見郭羽進來,趙舜微微抬頭,神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郭羽在趙舜身前五步遠的位置站定,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屋內的樣子。
屋中裝飾普通,除去墻上掛著的一柄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長劍外,便再無半點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此時趙舜右手邊的桌子上正放著一個不斷冒著白霧的杯子。
那是一杯茶,只有一杯。
郭羽眉毛一挑,隨即身體微躬,向著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雙手抱拳,“末將郭羽,見過遼陵侯。”
若只以軍職相論的話,郭羽無疑是要比趙舜低的。盡管趙舜的“鎮國”聽上去要比郭羽的“鎮北”二字更大,但也只是個雜號將軍而已。
可軍職是一碼事,爵位又是另一碼事。更遑論趙舜還是當今宋王的王叔,無論如何,這個禮都是要行的。
而且,在陳奚死后,趙輕玄便傳命教趙舜暫代大將軍,統領大宋軍務。可以說,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便是自己未來的頂頭上司。
“嗯。”
趙舜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他拿起杯子,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頭也不抬地說道:“這一路上辛苦了,且坐吧。”
郭羽依言坐在桌子的另一側坐下,隨即便聽得趙舜說道:“聽說姚東亮曾找過你。”
“是。”
趙舜點點頭,“既然如此,你應是已經清楚王上教你來見本侯的緣由了吧。”
“略知一二。”
不同于當年面對陳奚時,身側的中年男人可以說帶給了郭羽極大的壓力。盡管他的語氣始終平淡,但郭羽依舊有些莫名地緊張。
“還請侯爺示下,末將去北疆后應當做些什么,何日出發,又幾時回來?”
“這些都是公事,先不急,稍后本侯自會告知與你。”
趙舜將喝了一半的杯子放回,他轉過頭,看著郭羽,淡淡地說道:“而在此之前,我想先與你說些私事。”
“侯爺請講。”
“看見那柄劍了沒有?”
趙舜微微偏頭,用眼睛看向墻壁上所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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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勞煩你幫我把它取來。”
郭羽抿了抿嘴,繼而起身將劍摘下遞于趙舜。他沒有回到位子上坐下,而是站在趙舜的身側。
趙舜用手拂過劍鞘,“你可識得此劍?”
“恕末將孤陋寡聞,并不識得。”
“先祖起事前,僅是個在鄉村間生活的窮書生,靠著代人寫信勉強謀生。某次,先祖見到燕卒欺辱同村女子,怒而殺人,隨即便遭到了通緝。先祖東逃西竄,但還是為人所發現,最終被十余名燕軍圍在山上。”
“先祖自以為山窮水盡,本欲跳崖以求速死,不想天降神雷,山上士卒盡皆殞命,唯有先祖幸免。不止如此,事后先祖還在神雷落下的位置上發現了一柄劍。后來先祖便執此劍,取盡燕州三關九城。”
郭羽雙眼微瞇,沉吟道:“難道侯爺手中的就是…”
“不是。”
趙舜道:“劍乃天賜,先祖認為自己后來能成就大業,皆是蒼天的功勞,故將劍取名‘天功’,為歷代國君所掌。而為了告誡后人,先祖著精匠依照天功的樣子又打造一柄劍,取名‘天恩’,便是我手上的這一柄。”
他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背對著郭羽一把拔出長劍,“天恩乃是歷代國之重臣所有之物,持此劍者,上打昏君,下斬佞臣。可以說,只要有了這柄劍,整個大宋國內便是無人不可殺。”
趙舜猛地轉過身來,手中長劍指向郭羽,冷聲道:“包括你。”
鋒利的劍刃在陽光下不住閃爍著寒光,趙舜身上乍然間迸發出一股凌人威勢。
感受著趙舜那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殺意,郭羽站在原地,不發一言。
“自打聽聞小輕語跟你攪在一起,我便想殺了你。”
趙舜握著劍上前一步,“昨日見到小輕語自己回來,我更想殺你。”
長劍越逼越近,郭羽沒有后退,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