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洛斯感覺很不好,有種饑餓又黑暗的東西在他內臟里——確切的說是胃里——安了家。
他的腦袋仿佛化作蜂巢,千萬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叫著,又可能是蒼蠅或者蚊子,總之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每一只嗡嗡叫著的蟲子都反復低語著相同幾個詞匯,百萬個細小的聲音嗚咽著述說同一個渴望:
饑餓……暴食……
吃了她!
一輪又一輪地在腦海中回蕩呢喃,主宰著他的意志,在血管中掙扎,驅使他的**。
一定是【暴食】在影響他,塔洛斯萬分肯定地想。
年輕娜迦的感官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變得格外敏銳,尤其是嗅覺——如果嘴巴中有食物,他覺得味覺也同樣相當發達。
塔洛斯甚至能聞到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的黑海騎士每一個毛孔中散發出來的芬芳。
那是屬于鮮血的味道,屬于血脈的味道。
不,不能這樣!
他的意志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懼蒸發掉,他的理智也被逼到崩潰的邊緣,更糟糕的是邊緣也正在崩潰。
咕咕……
塔洛斯的胃劇烈蠕動著,好像那里住著成千上萬只嗷嗷待哺的巨型雛鳥,張開一張張和無底深淵沒有太多差別的嘴。
現在,塔洛斯知道只有食物才可以平息他體內的騷亂,但他不想臣服在這股世界最原初的、對食物的**下。
剛剛已經臣服過一次了,臣服的結果就是現在莫名其妙的狀況,他的驕傲和意志不允許相同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于是身體更加難受了。
巨大的空虛讓他的精神如同海嘯中的小木船,被大片大片的海浪吞沒,沉入暗無邊際的深淵,詭異的失重感侵蝕著他的感官與靈魂。
年輕娜迦寧可身體上的疼痛再痛苦上十倍,也不愿意面對來自胃部的那種仿佛無底洞的饑餓和空虛。
有那么一個瞬間,塔洛斯都要覺得他的胃變成不斷翻騰、酸液咕咕作響的可怕沼澤,可以將所有活物都吞噬的那種。
“食物……”塔洛斯堅持不住了,他艱難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塔洛斯不知道黑海騎士有沒有接收到他給出的信息,因為他僅剩的一點意志力都用來克制自己不要張嘴在黑海騎士身上撕咬,身體與靈魂源源不斷的雙重痛楚將他那雙灰藍色的瞳孔撐得渙散。
好在跟隨在塔洛斯身邊的黑海騎士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并且最近一段時間塔洛斯的食量她們都看在眼里,連忙大喊:“快去拿食物來,越多越好。”
“塔爾!”耳邊隱約傳來桑德拉和萊昂哈德的聲音。
“該死,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激活血脈!”
對萊昂哈德來說最近這段時間有條不紊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同一個目的,幫助塔洛斯激活血脈,重新取得超凡力量。
鑒于塔洛斯飛快提升的身體素質,這個時間在大騎士的安排中從一開始的五年銳減到一年。
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種奇跡,然而現在的情況遠遠超出萊昂哈德的計劃。
因為他甚至不知道塔洛斯為什么會毫無征兆地突然激活血脈,并伴隨著他們無法理解的痛苦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