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當時明確說了“你和潘斌海偷賭”這樣的字眼,西蒙便誤以為我們真的掌握了什么實質性的證據,可以直接定她的罪,防線就蕩然無存了,把該說的說出了口。
兩天后,我得到了后續審問的一些反饋,從好心的胡警官那里。
“不得不說,你真的是神了。”電話里,他第一句就如此恭維道。
“啥?都是對的?”
“才怪。”胡警官哈哈大笑,“錢子雯,別沮喪,聽我說,這才是你神的地方。”
他先簡單地闡述了兩點:
第一點,盒裝的撲克牌確實是那些賭販藏賭的工具。
在棉花廠的地下室有一個密道,可以直接通到雜貨店下面。
張漢的工作,就是把那暴露的一袋袋冰賭,裝在特制的撲克盒里,囤積在雜貨店,再一點點地運出去。
在2016年之前,這本是潘斌海的工作。
潘斌海死后,張漢便高價從姚莉手里把雜貨店買了下來,好繼續他們的勾當。
“地道挖在最西邊,沒裝修的小房間里,家里就潘斌海一個人知道,他也沒把裝賭賺的錢給過家里,而是自己拿著快活。”胡警官告訴我。
我不吭聲地聽著,思忖半晌,確認道:“那,確定,賭品是裝在撲克盒里?”
“沒錯。”他說,“只不過跟‘大小鬼’沒有關系。”
“哦,是嗎?”
“是的。”
胡警官笑,“告訴你,他們根本沒有分什么‘大小王’朝上的盒子,那些撲克盒里,無一例外,全是盛滿的冰賭。”
聽到這里,我開始有些迷惑。
“還有啊,在審問西蒙的時候,她說自己對這個“鬼公主’的名字一無所知。錢子雯,你的第二段推論真是錯得離譜啊!”
他滔滔不絕,說西蒙偷賭,不像是潘斌海那樣,為了賺錢讓自己揮霍,而是她的母親身患重病。
在審訊的時候,她泣不成聲,一再說明自己只是太需要錢了,而被帶入了歧途。
“不過!”
看我半晌沒回話,胡警官認為是他傷了我的自尊心,趕緊補充道,“歪打正著吧,撲克牌盒藏賭那部分,這才是真的神呢……”
“還有啊,你的大部分想法都是對的。特別是西蒙和潘斌海的淵源,雖然仍然有些出入,但可以忽略,全踩在點子上!”
“嗯。”
“你什么時候回去?”
“今天下午吧。”
“那就不送了,再見。”
“再見。”
……
我離開A市的時候,先冒著延誤的危險,去了一趟姚莉那兒,意在歸還鬼公主。
“我做到了。”我說,“砍下了所有人的狗頭。”
本以為還需要詳細解釋。
姚莉沒有追問,像是有一種感應,意會地笑了笑,接過娃娃。
這種感應,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我和姚靜也有,現在,它并沒有因為一方的亡故而消失。
“你還會來看我嗎?”
“估計近期不會了。”我說。
她點點頭,一副沮喪難過的樣子。
這個女人長得跟姚靜很像,只是各個地方都要寬大,臉再略扁一點。
我看著她,抑制不住地問道:“現在誰是你的監護人?”
姚莉說出那個叔叔的名字,那個在葬禮上對其大打出手的暴力男。
我的心臟一陣抽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