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飲而盡:“怎么辦?”
“生啊,跟你喜歡的姑娘生孩子,不是挺好的嘛,至于以后孩子誰來養,這都是后話了!”曉峰面色酡紅,聲音激昂。
我仍在兩難境地:“可是,我這么年輕,就要孩子啦!”
曉峰一句話點醒了我:“你是年輕,可人家嫂子更年輕,還愿意犧牲青春給你生孩子呢!”
曉峰多喝幾年酒,果真很管用。看起來如此復雜的情況,其實只要內心堅定,也很好解決。
我們相鄰的餐桌,一個活像年畫娃娃的小女孩在向媽媽撒嬌要吃大蝦,媽媽溫柔地跟她說,“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蝦哦,晚上龍蝦會變成怪獸來找你報仇的!”
小女孩將沖天辮一甩,奶聲奶氣道:“哼,我不怕,我就要吃,爸比給我買了奧特曼,奧特曼就是打怪獸的!”
全桌大笑,然后媽媽摟著小女孩猛親不止。我不知哪來的決心,壓了一口酒,“這孩子我要了,年底我就跟阿花結婚!”
曉峰興奮地大叫:“生哥果然夠漢子,來來來,再喝,當他媽喜酒喝!”
一個星期以來,我第一次推開經緯路上屬于我和阿花的小房子的門。里面還是一片晦暗,空氣中混合著各種奇怪的食品味道。阿花躺在床上睡著了,小彩電的色彩在胡亂跳動著,床頭的柜子上堆著好幾桶方便面,有的泡著湯,有的原包裝。
我的酒力都化作眼角的濕氣,我躺到阿花身邊,輕輕摟著她。阿花醒了,習慣性給了我一個溫熱的吻。我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花兒,我決定了,我們要孩子,我們結婚,年底就結!”
阿花無論何時也不改刁鉆的舌頭:“怎么啦,出去幾天良心被狗叼回來啦?”
“別說了花兒,我趙連生是畜生,我對不起你,我們明天就去醫院做檢查。”
“這么急干嘛?”
“既然要生,就得保證孩子健康。難道你不想生嗎?”
“想,雖然我怕疼,但這是我們的孩子,一定要生下來。”有時候,我會被阿花的溫柔感動得一塌糊涂,雖然阿花的溫柔跟冬天里的花一樣罕見。
第二天,我陪阿花去醫院檢查。我們都抱著兩個目的,一是檢查胎兒的健康,一是檢查胎兒的性別。我們去了省城最好的東方醫院,生孩子是大事,既然準備要了,就要給他周全照料。我一向如此,給所愛之人最好的。東方醫院處在繁華地帶,病患如流,我們盡管去得很早,還是排隊等到下午。
半老的女醫生看了一眼我們,輕蔑地說:“呀,兩人都這么小,還沒結婚呢吧?”
“年底結!”我搶答道,“醫生,胎兒怎么樣?”
“喲,還真有爸爸的樣子啊!”,她輕蔑的眼神又收了回去,“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后面這句話她是小聲說的,我聽見了,強忍怒火。
“你們兩個誰經常喝酒熬夜啊?”
阿花初中畢業就一直在ktv做公關,這個工作除了要求年輕漂亮,最主要的是酒量。我也是在進入皇朝ktv之后才知道的,因為作為領班,每次我給底下的公關妹子們開會時都會說一句話:為了客人,都給我喝,不喝到你們月經失調都算不合格!
我不會再讓阿花做公關。我在心里發誓。而我自己也是,喝酒熬夜三餐不時才是我的規律,所以醫生的話不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