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朱以海顫抖著聲音問道,雙眼無助地掃向在場的每一個人。
哪還有初聞方國安私通敵國的義憤填膺?
張國維暗中掃了吳爭一眼,吳爭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個意思。
這就象是在說,看見了吧,這就是為什么我不同意告發的原因。
張國維在看了吳爭一眼之后,上前道:“殿下不必驚慌,方國安聚兵于王府前,只圍不攻,說明他依舊心有忌憚。所以,殿下只管下令,讓他入府商談,想必不至于發生火拼。”
錢肅樂皺眉道:“這事如果不說破,或許還可裝作不知,可如今雙方都撕破臉了,還商議什么?”
張煌言大聲道:“錢大人所言甚是,到了這地步,就退不得。請殿下發令,臣愿率王府侍衛與方國安拼殺。”
吳爭聽了,心中一陣激動,上前道:“臣愿意為先鋒,只要臣還有一口氣,絕不讓方賊入王府半步。”
不想,朱以海突然就爆發了。
“都是你,區區一個百戶,管好份內事也就是了,誰讓你誣告越國公的?王府內侍衛不過三百人,怎么與府外千人相抗?”
吳爭目瞪口呆,吶吶道:“廖千戶可以出府調動衛所官兵前來增援……。”
“放屁。”朱以海怒喝道,“等廖仲平帶援兵來,黃化菜都涼了,就給孤收尸吧。”
吳爭的心忽地沉下,拔涼拔涼的。
這就是張國維、錢肅樂、張煌言口中的英主?
這就是自己準備效忠的監國?
錢肅樂瞥了一眼吳爭,“殿下,吳百戶也是心系殿下,心系社稷安危,縱有不妥之處,也可體諒。”
吳爭的心麻木了。
張煌言道:“殿下,臣以為吳爭所言有理,漢賊不兩立,我等當……。”
“閉嘴!”朱以海厲喝道,“你,還有你,滾出去,屋外候命。廖仲平,去府外向越國公傳話,就說孤是信他的,請他入府商議善后之事。”
……。
被逐出屋外的吳爭和張煌言,四目相對。
除了嘆氣,啥也不說。
還有什么可說的?
不過吳爭心憂之事恐怕比張煌言更多。
于是吳爭開口了,“張大人,張大哥,兄弟有一事相托。”
張煌言緊抿著嘴,看著吳爭,好一會才道:“但凡力所能及,我絕不推辭。不,就算力有不逮,我也愿為吳兄弟去做。”
吳爭有些感動,道:“若我有不測,請張大哥照顧我爹和我妹,還有吳莊中人。”
張煌言仰頭喟嘆道:“此事我做不了。”
“……。”
“不是做哥哥不愿意,確實是有心無力。若連你都遭不測,我又如何幸免,又怎能能護得住吳莊?”張煌言悲哀的眼神,讓吳爭心中一痛。
他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草率。
如果不是自己執意要星夜趕來紹興府告發方國安,就不會連累吳莊。
更不會拖累張煌言。
張煌言說得對,雖說張煌言有擁立之功。
但真到了舍棄的時候,張煌言在朱以海心中的價值,未必比吳爭高一分。
吳爭雖是新附,可手中有兵,張煌言雖是心腹,可僅僅就是一個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