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聽后笑了笑,“那你認為呢?”
“學生自然對明社學說是深信不疑的,如今明社有十萬之眾,學識淵博、才學出眾者如過江之鯽,難道這些人都錯了?不,真理在咱們這邊!”
吳爭點點頭道:“那不就對了?禮,是謙讓,理,是對錯,別讓禮和理混淆了。別人不肯接受,那就不接受,如果以爭扯,甚至強硬去迫使別人接受自己的理念,那不是理,是法!法,是強權,從不神圣,也無人情可言,團結最大共同利益者為主體,拉攏一些人,改造一些人,震懾一些人,鎮壓少部分人,然后訂立一個規則、形成一種秩序來規范天下人。可你與你的父親不同,你們是親人……記住,世間人,人人不同,都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違法,都可以并存。”
邊上錢秦篆有些驚愕,吳爭說的這些話,已經超出了她的學識,但她覺得……有道理!
錢默更是驚訝地看著吳爭,“王爺果然是神人,隨口一說,便知不同凡響!”
吳爭哭笑不得,搖搖頭道:“我從不想做神人,我喜歡人間,娶妻生子,贍養親人,閑瑕時,三五好友吃茶小酌。”
錢默稍一猶豫,吱唔道:“朝廷四年沒有開科取仕……學生汗顏,想向王爺自薦入仕,不知王爺可允?”
吳爭詫異道:“存古是太平候,舉薦你入仕,不過舉手之勞。”
錢默道:“妹夫是個執拗之人,他認為舉薦妻兄是為謀私,不屑為之。況且,學生也不想在朝廷治下為官……學生想投效王爺麾下。聽聞杭州府大將軍治下,民眾安居樂業、政令清明,學生向往之。”
吳爭看了看錢秦篆,“弟妹意下如何?”
錢秦篆福身道:“能在王爺麾下效力,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夫君……未必同意。”
吳爭回頭看了錢默一眼,笑道:“你可聽見了?”
錢默失望地瞪了他妹妹一眼,滿目祈盼地看著吳爭。
吳爭笑道:“我記下了,不過……還要與存古商量之后,再作定奪,如何?”
錢默頓時大喜,他知道,只要吳爭開口,這事就成了一半,妹夫不可能去忤逆王爺。
他長身一揖道:“多謝王爺,學生這就為王爺引路。”
吳爭郁悶,敢情這要是自己不允,他就攔著不讓開了?
進了夏完淳的臥房,看著昏迷的夏完淳,吳爭心中有著一絲揪痛,他伸手輕撫了一下夏完淳蒼白的臉,嘆息道:“弟妹可知道,我第一次見存古時,十四歲的他,正領著數千民眾,與千人清兵對陣……我那時就在心里發誓,我得讓他好好活著,看著北伐成功,讓他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你可知為何嗎?”
錢秦篆訝然看著吳爭,好一會,福身道:“夫君能得王爺青眼有加……是夫君三生修來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