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真一語成讖,接下來的一路上何不思如幽靈般不斷給她們造成麻煩;煙魔等人大為惱怒,但卻束手無策,自出道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難纏的對手。
“罷了,不用理會他,他若想要對我出手便讓他盡管來吧”,
白小真倒是沒怎么把他放在心上,自顧自地翻著樂譜。
煙魔等人卻不能放下戒心,但很快他們就察覺到這股古怪的劍客的確沒有什么殺意。
“想要拖延嗎?”,
白小真瞥了一眼北面業已往回劃的那兩艘小船,笑著吟道:“南方有鳥,其名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發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食不食非醴泉不飲,于是鴟得腐鼠,鹓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哈哈哈哈......”
她講的是鴟鴉嗜鼠的典故,出自《莊子·秋水》,其意多有諷刺,講及南方有一種鳥,名為鹓鶵,高貴非常,非梧桐而不棲,非果實不吃,非甘泉不飲;一天它自天空飛過時下方的鴟鼠剛撿到一只腐鼠,以為鹓鶵要與它搶食,于是仰起頭發出警戒的怒斥。
何不思自然知道這個典故,只是這時候用在他身上卻不甚恰當;自己幾番阻礙或許的確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但要說她是鹓鶵,自己就是鴟鼠恐怕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此番鬼姥姥等人是在撈尸體用作煉尸之用,她做得也是類似的事情,誰也不比誰高貴。
“那個老婆婆是個趕尸人吧,她想要這里的尸體盡管打撈就是了,這渡厄海又不是我弇山的私海,難道我還會霸占著不成?”,
“我們弇山的行事法則很簡單,除卻利益相關的因素之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想我們之間并無沖突,如果閣下與我們也無仇怨那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渾身濕漉漉的何不思無聲無息從大船后數丈之外的海域中升起。
鬼姥姥和話凄涼乘坐的那條小船已經返航了,白小真的大船卻徑自向北而去,兩條船擦身而過,卻什么也沒有發生。
再往北,是一片黑色。
黑色的霧氣籠罩在渡厄海的海面上,上空雷電交加。
何不思剛抵達渡厄海時便知道那片區域,青燈散人說那里就是渡厄海在北方的盡頭了,黑色霧氣籠罩的地方乃是禁海,這禁海久遠以前就已有之。
自然有不少修士想知道黑色的霧氣后到底是什么,但無數散仙進入之后探查之后便鳥無音訊,沒有尸骨,沒有聲息,沒有回音,他們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禁海的名字從此被渡厄海的散仙們所熟知。
往后的年月里自然還有一些強大的散仙不信邪,但他們要么就一去不回,要么就受創而回,被人問他禁海里有什么,他也只說有海怪,因為只深入不到數里,連這片禁海再往北去有多大也不知道,自然也無法回答禁海里到底有什么。
白小真所在的那艘大船卻徑自向北行去,看著距離禁海已經很近了,但大船卻并不打算停下。
“她們要去禁海?”,
小船上的鬼姥姥也吃了一驚,看到何不思再次沉入海中,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那小徒弟竟也打算跟著去”,
話凄涼眉頭輕輕蹙起,傳音給何不思道:“徒兒,回來,禁海不可亂闖”,
“我去去便回”,
何不思對那禁海卻產生了好奇。
“小子,你去過禁海?”,
對話凄涼的性子鬼姥姥自是了解,他既然知道這片禁海的存在就一定闖進去過,他一向自視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