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難道真的不是他?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風流紈绔?而陰司站在夏寧身后,奉命去保護她的弟弟...
這樣一個藏在陰影里,貼身保護夏極的絕強者,也完全說得過去。
不,這樣似乎會非常非常合理。
只不過如此一來,夏寧的身份又徹底的陷入了迷霧中。”
黑影丟下筆,看著地圖上那簡簡單單的軌跡,陷入了沉默。
他又試圖去尋找陰司其他成員的信息,卻發現所有人都如活在迷霧中一樣,除了閻羅天子,剩余的擺渡魔僧,牛頭馬面,黑繩羅剎都似是橫空出世一般,曇花一現,旋即又飛快的消失。
仿是驚鴻踏雪,根本無跡可尋。
...
...
大隱隱于市。
說的就是只展露一點實力。
這是對于人。
神秘幕后的組織。
說的是勢力。
在世上留下的痕跡越少,就越是無法被人察覺。
當兩個藏在幕后的人開始對決的時候。
而這兩人若又都是天縱奇才...
那么,剩下的并不是看誰的能力更強,而是看誰的隊友更傻,誰在世間留下的痕跡最多。
圣會龐大,許多圣會成員都有著明面的身份,這些明面的身份里藏著暗中的行動軌跡,只是這些軌跡卻藏在浩大繁雜的風云閣信息里,需要權限,也需要代價才能翻看。
夏極無需看那么多,對于“右侍郎韓成死后被白虎刑堂追捕的人”,“投誠的人”,“他知道的人”,這些人在某些特殊時段的軌跡只要勾勒出來,就會出現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比如,他看到這些人的信息在某些地方中斷了。
這些中斷的點勾勒起來,會形成一股“趨勢”。
他看到這些人雖然逃亡的方向各異,但綜合起來,卻又是一股“趨勢”。
這些勢隱約都導向西南。
紅云已經不在畫舫里了。
少年散發,站在窗前,眼前勾勒出縱橫交錯的網,這些網被越縮越簡潔,直到化作了一點明確的標記,直點在唐門所在區域。
“兔鼠麋鹿,蒼狼獅虎,皆有痕跡,燭龍,沒多久,我就要去才子游川了...你再不來,我就真的抓到你了。
早在你要殺我,要殺夏寧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半點回旋余地了。
如果你真的如我所料,那么現在看著我精心準備好的那些資料...想必會很痛苦吧?
燭龍...”
夏極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酒水散發出冷冽葡萄的味道,在五指之間的小小杯盞里,倒映出湖上的整個穹蒼。
...
...
“這閻羅,這陰司,這夏極,怎么行蹤軌跡如此正常。
這夏極怎么會草包到這種地步?
他的關系怎么會簡單到這種程度?
廝混在女人堆里,先后經歷兩代花魁,常喜在七名頭牌閨房里入眠,隨興所至游覽山川大澤...
因為夏寧緣故,他所到之處也無人敢招惹...
就是這么簡單的生活。
甚至沒有半點與他人爭斗過的記錄?
在以武興國的大周,居然沒有半點爭斗?
倒是這七名頭牌里,有好幾位都有些意思,除了那位年紅妝,還有忽然消失在東海方向的安小夢,再前一代的四名頭牌中,也有兩人有些看不清摸不準的背景...
但這些人身份駁雜,與陰司軌跡完全錯開,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夏極此人,正常無比,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紈绔,蒙蔭在寵妃的影響下,貪圖享樂,不學無術。
除了...
他總是那么巧的出現在關鍵的現場。”
黑影丟開手中筆,閉目,開始繼續的撥動掌心那“叮叮當當”脆響著的小玩意。
不知為何,他忽然心底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欽佩。
假如這夏極真的是那閻羅天子,他居然承受著“王都的大草包”這樣的名聲,嘻嘻哈哈過了這么久,當真是一位令他都要心生折服的人杰。
可惜...
他應該不是。
閻羅天子,應該是夏寧派出暗中保護這位的存在吧。
...
這一局,落子廟算,夏極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