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你早些回王都吧。明天我就當眾拒絕你...”
“好是好,怎么奇奇怪怪的?”
“沒什么...只是忽然有點感慨。”
慕容嫣然坐在涼亭里的石椅上,仰望星空,星河如水,“主上,我聽說這天下不止一個,而天上更有仙宮,海外藏有妖島,而我們不過是被囚禁在底層世界的可憐蟲...
這個世界,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而我...”
夏極坐在她身側,微笑道:“怎么,吃小魚吃膩了嗎?”
慕容嫣然露出愕然之色,雙眼笑成了新月,硬生生把“我只是個小蝦米”咽了下去。
“真想一直陪著主上,為主上守在奈何橋上...永遠...”
夏極瞇了瞇眼:“怎么了?”
白桃花開心地笑道:“沒什么,只是覺得主上需要快點返回王都了...那位姐姐是您很親的人吧?我不管天下人怎么說,我真的很羨慕主上有這樣的家人,所以請一定要好好珍惜。”
夏極神色不變。
兩人沉默了會,夏極點點頭道:“行,我明天就走。”
...
次日。
身為戲精的閻羅天子與同樣身為戲精的孟婆,導演了一場“我們是不可能”的狗血戲碼。
在慕容辰、慕容興等人暗暗欣喜的目光里,夏極黯然退場。
白虎刑堂的司徒不二直接安排了強者要護送夏極返回王都,但卻被拒絕了。
于是,司徒不二決定讓那些強者暗中保護...
甚至...他還想導演一出“救夏極”的戲份。
派些人裝作盜寇,去打劫夏極,然后在千鈞一發之際,讓自己安排的強者救下夏極...
但這想法想了想便是打消了。
因為,他賭不起了。
另一邊,夏極也是悠閑,丟些銀子找了一輛馬車。
巧的是,這車夫也是個面容被毀的男子。
這男子的氣質,真的只能說平平無奇,就和去年冬天那長虹湖上為夏極劃舟的毀容少年一般無二。
他不僅平平無奇,甚至還是個啞巴,要不是他在江南做車夫做了整整十年,家底干凈,身份清白,司徒不二都不會讓他的車到夏極面前。
如今...見到是這車夫,司徒不二也沒說什么,只是讓高手在暗中保護著這為夏將軍,直到安全返回天闕,再道個別讓他知道自己出力了,然后返回。
這車夫很出色,是個老司機,車駕的不急不緩,就這么悠悠蕩蕩地向著王都而去,反正后車廂里裝滿了干貨、美酒,還有夏極挑好的美食之類,足夠吃上一個多月了。
咕嚕咕嚕...
馬車順著蜿蜒的路,順著平坦的官道,在時而小雨,時而晴天的穹蒼下緩緩行著。
司徒不二派出的強者則是保持距離,遠遠騎馬跟著。
這么一晃,就是三天過去了。
...
江南姑蘇的街道上,不知哪里來的雜耍團,在拋著飛刀,轉著剪刀,踩著五彩滾球,在噴著火,在胸口碎著大石,還有的則是騎著獅子在鉆火圈...
這等稀罕的玩意兒,讓無論江湖人士還是讀書郎,亦或官員,百姓都是忍不住駐足觀看,歡呼著“好”。
而在這喧嘩聲里,無人會注意到一個戴著帽兜的人影在陰暗里快速行走著。
那人影簡直如同鬼魅,一步踏入陰影,就無人再能注意到他。
在人群中穿行,便是如水如大海,根本無跡可尋。
而即便是經過某位巡捕面前,那經驗豐富的老巡捕也只覺得經過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甚至連側頭再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姑蘇慕容世家依傍著西子湖的一角而建,算是半莊半湖,還有湖心島嶼。
那帽兜陰影再次鉆入了一片陰影...
他就如真正的鬼魅般,甚至可謂是安然地行走在姑蘇慕容世家。
世家的人自然很多,甚至防衛比官府還要森嚴。
然而,這陰影卻好像完全清楚所有人的方位,他信步走著,便是不會遇到任何人,即便遇到了,他也不會被發現。
如從高空俯瞰,這一幕,簡直有些令人悚然。
他很快來到了湖邊某個隱蔽的小黑石處,靜靜坐下,神識放開,遠處的湖心島也慢慢籠入了他的意識。
但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