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人古怪,但氣氛卻極其的融洽。
一顆石子投入水心,必生漣漪。
一只蜜蜂飛入花叢,必有輕鳴。
這世上任何的外來之物一旦進入了某個區域,都會造成影響。
除非本就是這一處的物。
這灰金袍子的神秘人走來,無聲無息,就好像他本就該在這篝火邊,他走來,不是前來,而是歸來,甚至他看向這道人也不是初次認識,而是原本就認識。
馬面自然無比地說了句:“我撿了些柴回來。”
青袍道人這才注意到來人居然抓著一大捆柴火,于是也自然無比地回了道:“那正好,再過一個時辰,這篝火要熄滅了。”
馬面把那捆柴火放下,坐在了道人前面,“熄了可不好,天冷。”
“不錯,還是你想得周到。”
馬面拆開了柴火的捆繩,然后一根根柴火向著篝火里丟去。
火焰再次熾熱起來。
馬面問:“道人去哪兒?”
“王都。”
“你別去了。”
“那里有妖,我經過此處,自然要去,道友說笑了。”
“你已經有了名,我卻還沒有,所以讓給我吧。”
“道友知道我是誰么?”
“左朝辭。”馬面說的很簡單,他甚至沒有提道人的來頭,也沒有提北辰道宗。
“可我還不知道道友是誰。”
“如你所見,陰司馬面,一個小卒。只是奉了閻羅的命令,來宮里除妖。”
“道友絕不是無名小卒,不如揭下面具,示人如何?”
“不行。”
“為什么不行?”
“臉是陽間的臉,入了陰司,便不再有陽世的名分,怎么還能展示給別人呢?”
“既然如此,那道友便與貧道論道一番如何?你贏了,貧道聽你的,你輸了,貧道自然照舊。”
“論什么道?”
話音剛落,青袍道人左朝辭直接閉目,左手廣袖隨意揚起。
深色符箓如蝴蝶般從廣袖里涌出,很快懸浮在了道人身后,顯出北斗七星的模樣。
那是七疊符箓。
見到對面的神秘馬面未曾被震住,道人微笑著搖搖頭。
顯然這位道友還未曾明白自己這符箓的厲害。
他左手掐個了道訣,那身后的北斗七星頓時拉出八疊平行的“七星”,顯得玄奇無比。
“這七星可直接化兵,八疊就可以提升八倍威力,這是我北辰道宗的符兵之法。有這符兵之法,便是一根木柴,也可以斬斷神兵利器,也可以殺人于十里之外...不知道友有何教我?”
左朝辭說完這句話,便是開始撥弄篝火。
這位陰司的馬面應該知難而退了吧?
他確實厲害,行走之間,竟也能融入天地。
之前他只是略微聽過陰司的名聲,但未曾注意,此番去了東海,再折返宗門后倒是要讓人查探一下才是。
“道友,你如果無法出手,那么便...便...”
左朝辭忽的愣住了。
他的目光里...
那灰金色長袍的神秘馬面背后,浮起了密密麻麻的符箓。
九層符箓,每層竟是八十一張...
恐怖的七百一十九張符箓,盤旋在他身周,讓這位神秘的馬面恍如天神下凡。
而此時,那馬面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
左朝辭瞳孔圓睜,古井無波的心徹底亂了,他“騰”地一聲撲向前,震驚地呼道:“這...這是?!!”
“沒什么,不過是以心神為筆墨,以天地萬物為黃紙,書寫的一張普通符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