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顆人頭。
以及一封血書。
血書是一篇懺悔的文。
懺悔自己被妖魔蒙了心智,以至于雇傭刺客刺殺皇后,事后,他尋到了蠱惑自己的妖怪,并且斬殺了這妖魔,只是他心底有愧,而且覺得自己受了妖氣感染,說不定也會變為妖怪,所以才割下了頭顱,勞煩洛將軍帶來王都,以謝刺殺國母之罪。
姬盛雖然老邁怕死,但并不昏庸,所以他直接問:“是誰的頭?”
洛孤寒道:“臣從北方歸來,本來深秋就可以回王都,正是因為在北地停留了些時日,就是為了這件事...這頭,是定北侯的頭。”
天子愣了愣。
然后,洛孤寒當著他與皇后的面,緩緩打開了那匣子,露出了一張雙目圓睜的頭顱,那頭顱不是“定北侯”溫長雄又是誰?
“定北侯被妖魔蠱惑,派遣刺客入宮刺殺,幸好皇后娘娘洪福齊天,這才無恙。”
天子轉頭道:“皇后,你被刺殺,這事兒朕怎么不知道?”
夏寧幽幽道:“風火兩支暗衛幫擋住了,所以我只是受了些驚嚇,加上那晚鬧妖,我才病倒了。”
洛孤寒眼皮動了動。
風火兩支暗衛想要擋住幽靈莊主?
這完全是癡人說夢。
只是,他依然道:“這些妖魔實在是猖獗,幸好有陰司的馬面真人殺戮了妖魔,否則還真不知怎么辦才好。”
...
...
王閣老也看到了溫長雄的人頭。
他這是真的開心了。
太子的背景沒了,那就是廢了一大半啊。
他一整天都是喜氣洋洋。
當晚,直接設宴招待了這位兵部第二人。
宴席是以家宴的各式舉行的。
參宴的人不多,除了洛孤寒,就王閣老,王家長子禮部侍郎王公允,王柒柒,以及夏極。
某種程度上,這算是一場拜師宴了。
“洛將軍,逍遙侯乃是天生奇才,去年深冬,就是他在深宮之中,一劍斬殺妖狐,然后搏了個戮妖劍圣的名頭。
只不過,逍遙侯是要帶兵打仗的,所以算是棄武從兵,今后就有勞你多多指點了。來,老夫敬你一杯。”
王閣老滿面紅光,斟滿杯中的美酒。
洛孤寒也微笑著點頭,他神色很平靜,永遠平靜,這與他早年參禪拜佛的經歷有關。
當!
就在賓主融洽的時候,一聲違和的響聲忽然打破了這一切。
王公允板著臉,面如青霜,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然后卻又是低著頭,重重喘著氣不說話。
王閣老側頭問:“公允,怎么了?”
王公允道:“戮妖劍圣?真是好大的名頭。只是這名聲,我們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父親,人在這天地間,若是連誠懇都做不到,俯仰天地豈不會有愧疚么?
再說今日乃是拜師宴,師禮是大禮,該肅穆無比,但逍遙侯卻是好的很...你瞧瞧,他都已經快睡著了!”
王閣老撇頭看了一眼自己未來的孫女婿...
那位帥氣的孫女婿正托著腮,確實快睡著了。
王閣老:...
王柒柒急忙救場式解釋道:“公允叔叔,你不明白,這是一門高深的功法,叫做睡意禪。”
禮部侍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禪?”
王柒柒道:“睡意禪,只要睡著,就能變強。”
王公允冷哼著笑了兩聲,搖搖頭,然后轉頭看向閣老道:“父親,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我王家要和這等人聯姻?!”
洛孤寒卻也不覺得尷尬,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那似乎睡著了的逍遙侯,似乎是饒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