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歷210年,初春。
王都的冰雪消融了。
太子抵達天闕城。
而早在他返程之前,各種大勝的消息就已經傳回了。
百姓振奮,世家振奮。
這樣的太子足以捍衛大周。
無論個人武力,魅力,還是群臣的擁護程度都是足夠了。
很奇妙的是,逍遙號上的那位年輕王爺就又開始受到質疑。
“不是說是兵家奇才么?
為什么不領兵去剿匪?!
看看太子,守孝一年多,如今領兵,還是能夠同時擊退兩大賊寇,黃巾寇,紅眉賊,都被打跑了,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是說是戮妖劍圣么?
為什么不去千里之外斬殺大寇的頭顱?
看看太子,碎夢刀一出,沙場之上都沒有一合之將,而那些膽敢刺殺太子的刺客,都是有來無回。”
“空有一身力量,卻是不知為國效力,整天沉湎在畫舫上,在溫柔鄉里怕是都忘了自己是誰,和太子比起來...嘖嘖嘖。
不能比,不能比啊。
這樣下去,這逍遙王怕是要廢掉了。”
“我看這逍遙王不行。”
“不錯,別說是百年前的法王了,就算數十年前的蠻王,他也遠遠比不上,身為第三個異姓王,可真是丟臉。”
“太子在廝殺的時候,他卻在溫柔鄉里,真是白瞎了這身力量,如果我有皇后這樣的姐姐,有他的資源,早就揚名立萬,讓敵寇膽寒,名揚天下了...”
“是啊,這世上的運氣都給了這種草包,當上了王爺,有了力量,但草包依然還是草包。”
這樣的竊竊私語,隨著對太子功績稱贊的時候,就會同樣迸發出來,那是一種藏在陰影里,藏在人群后如若蚊蠅的細語。
人們舉高一個人的同時,喜歡貶低另一個人。
修習著睡意禪的夏極再次中招了。
這世上從來不缺閑言碎語的人,明明許多事和他們無關,他們卻非要不停地嘲諷,辱罵,以此為樂,因為這樣會自我感覺良好。
就像世上同樣有另一群人,對邪惡寬容,對善良苛刻,只要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就會閉上眼不管現實,也不去問別人死活。
偏偏還有一群人,他們覺得以上兩種人不存在。
夏極明明什么也沒做,隨著太子的歸來,名聲再次臭了。
逍遙王趴在右舷欄桿上,看著春風拂柳,看著湖上百舟,看著紅粉佳人風流公子在湖邊比肩而行...
白桃花已經“氣”的去紅樓里住著了,空出這艘船讓給主上和那兩個狗女人。
眼鏡娘每天拿著銅板,心疼地買著菜,日常上船,然后與風月魔宗圣女以及宗主合作。
擇菜、洗菜、切肉、腌肉、炒菜、淘米煮飯。
順便眼鏡娘會傳授夏極一點自己的四誅劍道...
她天賦實在不高,所以如今這劍道才到了第六層。
不知為何,每天夏極聽著她傳授劍道時,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那模樣好像在強忍著什么...
這讓蕭櫻很費解。
此時。
春暖。
巫行云裹著黑紗,一雙雪白的小足踩踏在甲板上,如同一只雪白的瓷貓在漫步。
她的耳朵很好,所以最近一直能聽到那些閑言碎語。
風月魔宗宗主理了理鬢角垂落的青絲,好奇道:“逍遙王,你難道不生氣嗎?如果是赤魁,早就讓人把這些敢說閑話的人都殺了。”
“為什么要生氣呢?”
“他們罵你呀。”
“我只是覺得有趣。”
“有趣?”
巫行云愣了愣,她怎么也無法理解這句話。
想來想去,還是逍遙王的腦子有坑。
再仔細看看逍遙王,腳步虛浮,呼吸也很隨性,舉手抬足也看不出高手風范,只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