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夏極【如夢令】為基的小青牛,怎么也不可能和【玄元七十二浮世】為基的馬面女嬰在想法上達成一致。
即便同樣嗜殺的黑暗法門,要求也各有不同。
有的需要心如止水,有的要求殺伐果斷,有的要求殺一人而止損,有的要求屠滅滿城、斬草除根,總之各有不同,心魔也各有不同。
換句話說...
越是高級的功法,蘊藏的心魔也越是可怕。
除此之外...
不同的心法在細節上也是不同的。
如要歸納總結,提純本質,再舉一反三,這是幾乎無法可能做到的。
而白桃花現在在做的,就是這種不可能的事。
她利用【遺忘】的特點和自己的天賦,瘋狂更改著每一本功法的特制,又瘋狂更改著自己腦海里違和的想法。
所留唯一心。
一法。
任何人都做不到這件事,但她可以。
因為她是孟婆。
她那充滿湮沒氣息的手指已經點在了自己的眉心。
...
...
諦聽坐在萬泰山天殿正殿,他返回之后就又跪在了側面。
地藏的佛像很大,大到可以讓他坐在一個很小的角落里,合手閉目,無人發現。
天殿殿主名字已無意義,稱呼是大司天,乃是星象師里的大家,地位等同于兵家的聞風雷,只不過隱在萬泰山上,研習星空萬象陰陽之術數,同時又留了些后生晚輩進入大周朝廷為官。
他守萬泰山,一來是天殿祖訓,二來是他知曉龍脈是真實存在的,而這顯出的像就是這片土地氣運的象征。
他守在此處,那么即便再大災禍,也大不到讓整片土地生靈涂炭。
相反,若是這里出了事,那就是龍脈出了事,龍脈一旦出事,那這惶惶人間就如鬼蜮了,到時候真正遭殃的可不止數億數十億的百姓,而是所有、一切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命。
對于那位奇怪的苦行僧到來,早有人告知了大司天。
這位天殿殿主卻是見也不見,只是聽之任之,甚至每日早中晚會讓人送齋飯去與那僧人。
面對仆人,那位僧人也常是急忙起身,雙手恭敬接過飯盤,然后真心誠意道一聲:“多謝施主。”
如此這般,他倒是成了天殿的一道奇異的風景線。
天殿的管事擔心這和尚不洗澡會發臭,然而有殿主的默許,無奈之下,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給這苦行僧撥了間房間,這房間自然不是什么好房間,但卻是可以洗漱沐浴了。
但,那僧人卻是從不去。
管事本想跑去怒罵一頓,讓著和尚自己知道羞恥。
你要裝高人,也得注意自己的生活衛生不是?
否則這大殿里臭氣哄哄的,算什么?!
然而管事氣沖沖跑過去,卻是一愣,他不由地近距離觀察。
只見那和尚衣衫雖破,卻一塵不染,深秋冰涼,卻依然赤足赤手,手上鐐銬上刻繪著可怖的花紋,令人聯想到罪業,看似極其沉重,壓的他雙手垂落到膝上,極難抬起。
不僅如此...
管事甚至還能入鼻淡淡的清香,仿是寧神的檀香味道。
他氣勢洶洶而來,被許多人看著,自然不能示弱,于是就剛想破口大罵。
然而,那僧人只是一睜眼,他就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只是看著那僧人的眸子,他心底就生出了永恒的寧靜,暴戾蕩然無存。
諦聽起身,恭敬問:“施主找小僧,有何事?”
那管事哪里還不知道這和尚是那種牛逼到他根本惹不起的人,于是急忙道:“無事無事,只是問下大師在這里是否還習慣,每日餐飲是否還入得口?”
諦聽對這管事,就如對著佛般,恭敬虔誠道:“修行之人,能得施主善待,已是感激不盡了。”
那管事聽了之后,不知為什么也是心生歡喜,之前前來質問的想法徹底消失了,當天竟然就讓人來給這苦行僧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