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維亞將長袍的后擺墊在身下,坐在松軟的青苔上,看著遠處的篝火如天邊星辰,如墨水般的眸中一閃一閃,火光在她臉上似投下一抹陰霾,變幻不定。
“這個世界正墜入火海,艾德,帝國的目的可能和你想象中不同……”少女握緊一把匕首,像滿腹心思,但最后又松開,忍不住輕輕吐了口氣,搖了搖頭,“算了,那又關我什么事呢……他們的事我一件也不感興趣,應盡的義務也盡到了,不過不老泉,沃-薩拉斯提爾,霸主之證……”
奧利維亞的目光看向黑暗中那個方向,一明一暗,思緒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她總有許多心思與目的,但他一個也沒能察覺,還傻乎乎地幫她解圍。
有幾次差點壞了她的計劃,但有些意外,自己似乎也沒多生氣。那邊送來詢問的信箋,她也原封不動地掩蓋過去了,然后順利地離開了卡普卡,回到學會。
一抹微笑浮上少女的臉龐,似乎為自己的精明而得意。
她目光看向那不受束縛的鳥兒,一只夜鶯正振翅飛向夜空,只落下撲騰翅膀的聲響,與幾片彩色羽翼。
方鸻收到來自學士小姐的信息時不由有些意外,那是一只灰色的棟鳥,腳上綁著一張紙條,他拆下紙條,棟鳥立刻化作陰影從他手上流走,滲入泥土中。
這是使魔,方鸻立刻認出來,但奧利維亞為什么會用信使傳訊。
“你從沒懷疑過,她一個煉金術士為什么會這個么?”艾琉西絲的聲音適時在他耳邊響起。但方鸻沒有理會她,只向那個方向看去,只是透過篝火,另一邊完全無法看清。
他展開那張紙條:
“小心樞焰誓庭,他們的貪婪出乎你們的想象,而你的目的最終會擋在他們的道路上。不過,樞焰誓庭與帝國并非盟友,而是對手。”
方鸻微微一怔。一旁賽爾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紙條上,從那個方向看不到紙條上所書寫的內容,不過這位指揮官也不在意上面寫了什么,只問道:“出了什么事么?或許我們可以先暫停一會。”
方鸻搖了搖頭,解開封印的工作無法停下。
他抬起頭,夜空中,三百年前的月光皎潔無暇,而他對這個迷鎖已經有所了解,“我們必須在午夜之前解開第一重封印,否則一旦月亮升上半空,迷鎖會恢復如初。”
“那還剩下多少時間?”賽爾·吉奧斯問道。
方鸻收起那張紙條,“來得及,賽爾先生。”
雖然奧利維亞那邊讓他稍微有些在意,包括艾琉西絲之前和他提過的那些問題,他顯然也不是傻子。
他讓梅伊與愛麗莎調查的事,而今差不多已有結果,只是他選擇相信奧利維亞沒有惡意,與在卡普卡時一樣。
總而言之,這件事要先放在后面,方鸻默默走到其中一個節點處,從叢生的藤蔓之下找到那花崗巖建筑,隔著魔導手套按上去,感受石板上傳來的回應。
賽爾·吉奧斯看著石板上的花紋一一亮起,如同溫潤的水流流經刻槽,流向那巨坑之中,一道道光帶似同漕渠。
愛麗莎、凱瑟琳都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而洛羽手中握著眾日之亡,能細微感受到以太潛藏的變化,他對魔導一詞并不陌生,也了解古代煉金術的艱深,因此才會略略一抬眉尖。
在七海旅團中,走在煉金術一途上的人并不在少數,崔希絲、百靈鳥、帕沙甚至艦務官小姐都略通一二,還有他的助手,萊莎小姐。
“在艾德的帶領下,我們都曾了解過創生術——而在第一賽區的那位小姐加入之后,或者說新一代的海妖構裝普及之后,他用更多的時間來幫助大家了解創生術的符文法則。可現在看來,我們與他的距離并不是縮小了——”
而是加大了。
方鸻的心思正完全沉入這座迷鎖法陣之中,甚至幾乎忘記了封印本身,他逐漸發現這座法陣當中有一些令自己感到意外的地方。
掩蓋在叢林之下的迷鎖曾由努美林精靈親手所描繪——而精靈所使用的魔法其實并不是煉金術,而是在被轉而傳授給凡人之后獲得了如此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