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鸻方想開口詢問,但眼前的景物好像忽然之間發生了變化,他和賽爾之間仿佛產生了一層薄薄的水幕,眼中所見的景色都在扭曲。
不遠處站著幾個鹽骨之子的水手,在他們身邊是一株蟠根錯節的貝比羅木,水手們正在樹邊交談,但交談的聲音好像被距離拉遠了,只剩下意義不明的竊竊私語。
周遭所有的聲音都忽近忽遠,忽高忽低,猶如墜入一個夢境當中,連火光也變得明滅不定。方鸻聽到一個清晰的聲音蓋過那諸多聲音,洛羽對他道:
“艾德,時空正在恢復正常!”
“該死,偏偏是這個時候。”方鸻心下一沉,他回頭去看,但也找不出其他人的位置,一切景象都在扭曲,正如同一幅畫布上的色彩正在流失。
但他才剛剛抓住一線靈感,賽爾·吉奧斯最后眼中那莫名的神采仿佛意有所指,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三百年之前,當那輪滿月升起之時,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位大探險家的目的絕不可能是那虛無縹緲的新航線,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老泉?還是沃-薩拉斯提爾——那座神秘無比的移動港?”
方鸻隱隱感覺自己似乎錯失了什么重要的線索,但他正思索間,空氣中傳來的震顫的尖嘯聲一下打斷了他的思路。
那道聲音同他錯身而過,重重落在不遠處,仿佛來自基因深處覺醒的本能告訴他發生了什么——炮擊,而且至少是5英寸口徑以上火炮發射出的炮彈!方鸻想也不想就向身后丟出一臺xs-1,展開的重力阱甚至籠罩了他假想當中夜鶯小姐所在的方位。
至于洛羽和他距離更遠,但他們的元素使應當自己能處理這樣的狀況。正思索間,他身后魔導爐自帶的護盾已發出刺眼的光芒,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但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下意識往前爬去,不過馬上有人撲了上來按住他,“小心,別動!”
“你受傷了!”夜鶯小姐口氣略帶擔憂,遞過來一個水晶瓶,水晶瓶中裝著暗紅色的液體。
她手上全是血,但并不是她的,而是他的。方鸻這才感到一陣刺痛從腰后傳來,他還是反應慢了,彈片穿過重力區域,擊穿了他的護盾,命中了他。
他也不廢話,接過水晶瓶擰開塞子仰頭一口吞下。愛麗莎打開另一瓶治療藥劑傾倒在他的傷口上,艾塔黎亞的煉金藥劑沒有那么神奇,但止痛與止血的效果很好,方鸻立刻感到一片涼意從那個方向蔓延開來。
第二發炮彈掠過兩人的頭頂,落在更遠的地方,在黑暗中綻開一團火光。水手、遺跡,一切的意像都消失了,將有關于鹽骨之子的一切留在另一個時空當中,四周好像變成了一座陌生的山谷,覆蓋滿郁郁蔥蔥的叢林。
“有人在炮擊我們。”魔導火炮的冷卻與預充能時間極長,這個火力密度不可能只有一兩門火炮,也就是說早有人在這里設伏。方鸻一邊說一邊熟稔地放出發條妖精,但天空中并沒有捕捉到艦只存在。
看起來敵人將魔導火炮從船上卸下來,在附近設立了一個陣地,這顯然是預謀已久,而且十分謹慎。
“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個地方?”愛麗莎的語氣滿是嚴肅。
方鸻也閃過一絲好奇,對方怎么會知道時空狹縫會在什么時候出沒,并早早設伏?
“現在不是在意這個時候,”他看向前方,三百年前,那里本應有一個無底天坑,但此刻山谷的地貌已經完全改變,而今那里只剩下一道淺淺的溝壑。
溝壑之中仍殘留著一些遺跡的遺跡,只是比那個時代更顯滄桑,裸露的石板在月光下散發著蒼白的光芒,上面覆滿了藤蔓。
那時究竟發生了什么?
方鸻不由好奇,為什么他解開封印會成為那個時空排斥他們的契機?
不過時空的亂流并未完全消退,那里的深處仍舊殘留著一處明晃晃的漩渦,在那緩慢旋轉的光芒背后——仍舊是另一個世界入口。
“愛麗莎,通知其他人,”方鸻道,“時空亂流的入口還在,想辦法進入其中。”
此刻一發炮彈落在近處,掀起雨點一樣的泥巴,愛麗莎點了點頭,用傳訊水晶通知了其他人,洛羽與女海盜凱瑟琳都并無大礙。
但學士小姐那邊毫無回訊。
方鸻想起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但也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