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來,氣得瞪圓了眼睛,又蹦又跳向箱子大喊道:“該死的,可憐的帕帕拉爾人,你這狡猾的家伙,又在偷懶!”
“我沒有,”箱子晃了晃手中的通訊水晶:“有人給我發通訊了。”
“誰?”
“你不認識。”
“那你就是在偷懶——!”
箱子拉了拉立領,把這家伙后面的話忽略不計,問道:“下面找到什么東西了嗎?”
帕克罕有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下面什么也沒有,深不見底,找不到下去的路,連怪物也沒有一只,我討厭這地方,再待下去我要瘋了。”
“沒關系,你不用待在這個地方了。”箱子答道。
“什么?”
“艾緹拉小姐那邊傳來消息了,她讓我們先回云層港。”
“找到那家伙了?”帕帕拉爾人立刻驚訝地問道。
箱子搖搖頭:“天藍沒說,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別的什么事情,再說我們總待在這個地方也不是一個辦法。”
“豈止不是一個辦法,”帕克大聲說道:“根本就不是一個辦法,謝天謝地,我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箱子站了起來,立領與面具之間,一對不同色澤的眸子,正看著這個小矮子:“帕克,你莫非不想找到他?”
帕克微微一愣,下意識搖了搖頭:“那倒也不至于,那家伙人還是不錯的,但你知道……有些事情是這樣的,我有與你說過我在巨樹之丘的冒險嗎,那是一個同樣漫長的故事,刀劍與爐火,兇惡的巨龍——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多了。”
箱子看著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與對方究竟誰更傻一些,他搖了搖頭,便轉身向回走去。
帕帕拉爾人在后面又叫又嚷,兩人一前一后,便穿過這地底的黑暗,走向那個離開的方向。或許在他們身后,很多年以后,也不會再有人踏足這個地方。
但人們卻不會忘記,那一年的那一天,曾發生在這里的一切。
而在那里更深邃的黑暗之下——
一雙眼睛正在張開目光,在一片漆黑之中,露出一對狹長的棱瞳,它鑲在灰白的鱗片之間,只一回過神來,便已經顯得冷靜異常。
泰納瑞克感到有東西在舔自己的臉,它伸手擋住對方,認出那自己親密的伙伴——它的坐騎,血牙,雖然它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潛入這地下,又找到了自己。
不過在遠南的叢林之中,這種蜥蜴與它的主人之間總有一種神秘的聯系,戰蜥一族,早已將之視作一種理所當然。
“你又救了我一次,血牙。”泰納瑞克咝咝地說道。
它從地上爬了起來,聽著從上方傳來的帕克與箱子吵吵鬧鬧的聲音,它已經分辨出了那兩人,但并不打算上去相認。它只半蹲在地上,輕輕拍了拍自己伙伴的頭顱。
泰納瑞克默默注視著那黑暗陰郁的霧氣深處,那里的深淵之下,仿佛仍能看到那下面的祭壇與方尖碑,它自言自語地開口道:“或許我已經明白了厄-阿塔先知的意思,走吧,血牙,讓我們回家。”
“這里的一切已經結束,我想我已經準備好,去參加龍血一族的試煉。”
血牙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音,像是在回應它的話。
泰納瑞克點點頭:“是的,我們還會回來的,回到人類的世界——只是那時候,一切都會變得不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