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的是,乾國北伐軍于道途上,尸橫遍野的慘狀,只剩下,甲胄反射著太陽的銀光。
但實際上應該是,地上,只剩下甲胄了,饑餓的燕人,他們已經不去理會什么甲胄兵器之類的,而是已經將乾人的尸體,當作了口糧,拖回家,開烹了,哈哈哈。”
攝政王說著說著,就笑了,繼續道:
“初代鎮北侯,為什么不直接南下攻乾?而是只劫掠了乾國三邊人口、糧食、財帛就北歸?不僅僅是因為燕國當時正在和蠻族血戰,更重要的原因是在于,燕國的國力,在那時,已經無法再承擔一場大的戰事了。
司徒家、赫連家、聞人家,三家晉地之主;
其中,司徒家和聞人家,最早就是晉侯的封臣,赫連家有野人血統,歸降過來的,但,也是門第很早了。
百二十年前,晉地大澇,百姓流離失所,河工上,爆發了民亂,勢大無比,席卷了三晉之地,差點連當時的晉國國都都被攻破。
晉皇下旨,準地方團練組織兵馬勤王保駕,赫連家、聞人家、司徒家,原本只是大家族,卻在那兩年平叛之中,吃進地盤,擴充兵馬,待得民亂平息后,三家分晉格局,始現雛形。
今年,
燕地的夏日,比往年要長得多得多,旱情,已經出現了;晉地的暴雨,也下得足夠足夠久。
呵呵,
皇帝,
為天子,
可這天的真正意志,就是這天子,也是不知道的。
以史為鏡,
這才是以史為鏡,
非修得四國史書的孟壽,無人可洞察這一規律。
燕人的強橫,也就在此時了,今年之后,燕晉之地,將遭大災,本就已經嚴重透支兩地民力的大燕朝廷,還怎么維系下去?
更別說,繼續打仗了。
鳳巢衛在晉地的探子來報,說燕人的水師,大概是趁著望江決堤時開出的。
大燕的那位靖南王,不愧是軍神,這種以天工自然為媒介之策,他都能用得上,著實讓人驚嘆,讓人佩服。
但,
天之怒,
孰可測?
守住鎮南關,待得明年,看他燕晉,民不聊生!
就算鎮南關守不住,兩年后,朕,也可趁著燕晉之地疲敝,揮師北上,將故土收復。
朝中有人覺得,燕人很可能在打下鎮南關和上谷郡就,就見好就收,轉為徐徐圖之;
但朕清楚,朕明白,他燕人,就算想要繼續擴大戰事,妄圖一舉滅楚,呵,就是有那心,也沒那力了。
就像是百年前,初代鎮北侯擊潰了乾人北伐大軍在大好形勢下,卻依舊無法南下一樣。
你問朕為何如此篤定,
朕就這般回答你;
你問朕為何此時居然還會做那些事,
那是朕,在早做準備。
你,
知道了么?
怎么,
在你眼里,
朕難不成真就是個為了一己權力私欲而置大楚江山社稷于不顧的短淺之君?
還是你,
舍不得身上流淌著的那所謂的,獨孤氏大貴族的珍貴血脈?
燕國的那位皇帝,據說已經放太子監國,自己,則去后園榮養了,他的身子骨,怕是撐不得許久了。
可惜了,
可惜了啊,
真正的大爭之世,
才將要開始。
所以,
以后,
需要你我,一起用事的地方,還有很多。”
造劍師低下頭,
俯身下去行禮,
道:
“臣,曉得了。”
——————
莫慌,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