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里,
有淚花開始閃爍;
上一次天天哭,還得追溯到劍圣抱著還在襁褓時的他去盛樂城的那會兒。
等到安頓下來后,
天天就沒再哭過。
哪怕沒人搭理他,他也能自己一個人玩耍。
但這一次,
被干爺爺帶著的他,
居然被弄哭了。
其實,
這真不怪孩子,
哪怕是個成年人,忽然被強迫吃這個,你也得哭。
天天眼里噙著淚光,再度看向了沙拓闕石。
“吼!”
沙拓闕石又吼了一聲,以作催促。
天天強忍著沒哭,
但還是哽咽了幾下。
天見猶憐,
堂堂大燕平野伯的干兒子大燕靖南王的嫡子,
竟然得淪落到茹毛飲血的境地。
而在這時,
一直注意著這邊情況的青衣男拉出一刀,
很是隨意地飆出一道刀罡掃了過去。
沙拓闕石單手抓著天天,閃躲了過去。
隨即,
沙拓闕石的目光被青衣男所吸引。
青衣男翻了個白眼,
再次低下頭,
看著自己胸口位置已經呈現出黑色糜爛的三個窟窿,
有些無奈。
不過,
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一隊騎兵疾馳而來,將這里給包圍。
沙拓闕石沒管什么騎兵不騎兵的,作勢準備向青衣男撲過去。
“嗡嗡嗡~~~~~~~~~”
二胡的聲音響起。
瞎子騎在馬背上,手里拿著二胡。
其精神力透過二胡,傳遞到了沙拓闕石身邊,像是投石問路一般,用自己的精神力濺起了沙拓闕石自身神智的漣漪。
剎那間,
沙拓闕石站在那里,沒動了。
他的眼睛,
緩緩閉合,又緩緩睜開,
先前的那股子濃郁的紅色已經褪去。
隨即,
沙拓闕石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天天,
天天身上,滿是血污,手里,還抓著那根手指。
沙拓闕石伸手,搶過天天手里的那一截手指,丟到了地上。
天天眨了眨眼,
吸了吸鼻子。
“要留個活口。”瞎子喊道。
沙拓闕石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
緊接著,
他左手托扶著天天,
轉身,
向雪海關走去。
“您看樣子,又得沉睡一陣子了。”
瞎子說道。
沙拓闕石停下腳步,看向瞎子,
道:
“我……能恢復………么?”
顯然,
這種人不人鬼不鬼,時不時渾渾噩噩的狀態,對于曾經的左谷蠡王而言,是一種煎熬。
如果他是不用動腦子純粹憑本能行事的僵尸也就罷了,那樣反而沒煩惱;
可他,偏偏又恢復了部分神智。
佛說,眾生皆苦;
清醒地活著,本就是一種苦。
“您放心,我一個朋友,他就完全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勞您再忍受一會兒,回去補個眠,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幫您恢復到往初,除了,身體依舊硬邦冰涼,這一點,沒得改。”
沙拓闕石微微頷首。
瞎子又笑道;
“這或許就是命吧,當初主上對您磕了個頭,他不虧;但實則,您也沒虧,再給我們幾年時間,您會發現,可能您還賺了點。”
“你………很喜歡…………算計。”
瞎子搖搖頭,道:“只是不太喜歡欠人情,主上欠的,我就得幫著還,您是自家人,更得好好還。”
沙拓闕石將天天遞給了瞎子。
瞎子伸手抱了過來,
用自己的袖口,幫天天擦拭著臟臉。
緊接著,
沙拓闕石盤膝而坐,
閉上眼,
身上的氣息靜默下去,
像是變回了一具普通的尸體。
瞎子一邊繼續給天天清潔著一邊扭頭看向站在那里,傷勢很重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