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似乎只是在那里提供契機。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兩腳不沾泥,怎能站得穩?”
“是,王爺教訓的是。”
“不是教訓,而是你以前就很惜命,現在,你的命,更貴了。大燕的軍功侯,會有很多人,想著要你的命。
鄭凡,我一直覺得,你并不是武癡。
看看人家李梁亭,
不也好端端地坐在那兒受萬人敬畏么?”
“我……”
鄭凡的這個理由,沒辦法直接說出來。
因為他是一帶七;
典型的,皇帝不急一群太監急。
“我貪心,王爺。”
“你看似很貪,但實則很多東西,你并不是很在乎,有時候,我也很感興趣,你這具皮囊下,到底藏著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世人耄耋之年,看不破的人,還是多數;
真能看破的,屈指可數。
你明明還年輕,
卻似乎有種早就望穿的感覺。”
說到這里,
田無鏡將手中茶杯放下,
“挺好。”
“王爺,這是回京么?”
“回歷天城,想她了。”
鄭凡抿了抿嘴唇,躍躍欲試的樣子。
“不必問,我也不會說。”田無鏡看著鄭凡,“敢做的人,就不怕你掀桌子,甚至,會巴不得你掀桌子。
世間,
黑的白的,
看似分明,
但明明絕大多數,都是灰的,
誰又能比誰來得干凈。
再說了,
世上誰都有那個資格,就我沒那個資格,去打起那為家人復仇的大旗。”
“王爺,世人于您何加焉?”
“本王,并不不在乎世人。”
鄭凡默然,他懂了。
“另外,本王回歷天城,卻不會急著回京。”
“那京中………”
鄭凡很想直接說出燕皇身體的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不過,他清楚,田無鏡能明白。
“該他,受點煎熬。”
田無鏡看著鄭凡,道:“入秋后,再進京,你,隨本王,一起入京。”
現在是冬季。
入秋,
是瞎子推算的一個晉東之地平西侯府,大概局面穩定,兵馬架構起來的時候。
鄭凡點點頭。
“我原本以為,你會再繼續問我,到底屬意誰。”
鄭凡笑了笑,道:“不,我是覺得沒必要拿這么乏味的事兒來叨問您。”
田無鏡伸手指了指鄭凡,
道:
“懂事了。”
“您教得好。”
“差不多了,你該回了。”
鄭凡深吸一口氣,
終于問出自己此行追出來的目的:
“真不看看他了?”
田無鏡搖搖頭。
鄭凡咬了咬牙,
“好,我回了。”
說完,
鄭凡轉身,
正準備出馬車時,
停住了,
道:
“哥,記得你答應過我的,打算走時,得和我合計合計,我平西侯爺的哥哥,不能走得沒面兒。”
“到秋天再說吧,還早。傷還沒好,怎么走得有面兒。”
“必須的。”
鄭侯爺下了馬車,
騎在自己的貔貅上,
望著由靖南軍護送的馬車,繼續向西。
仗打完了,
他得回了。
鄭凡曾說過,如果沒仗打了,你得有多煎熬?
現在,
他是回歷天城,回那座侯府了,其實,也是相當于去承受,那份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