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家國民族主義雞血之后的許文祖,顯得很是興奮。
再成熟的官僚,再成熟的政治家,其實也無法避免這種開疆拓土的誘惑。
誰都想青史留名,誰都想生于一個開拓的年代,
如果有的選擇,誰又愿意整天陰著臉在那里玩著辦公室政治呢?
“對了,那日刺殺我……哦不,刺殺你的事,一些細節,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但我還是想不通到底誰要殺我。”
“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你只是一枚棋子罷了,或者,只是一個隔山打牛的靶子。”
“我不是很喜歡這個比喻。”
“我也猜不出到底是誰要把你當這個靶子,我能確信,那幫刺客其實真的不是要殺我。”
“嗯。”
“不過,我還是配合那位靖南侯把我們不睦的感覺給演出來了,進入南望城后,我還沒去見過那位侯爺。”
“靖南侯心里,應該是有數的。”
“希望如此吧,但很多時候,人的心思,其實是會變的,而且,靖南侯的立場,其實天然的和我們不同。”
“為何?”
“靖南侯田無鏡,身于田家,田家雖然不算我大燕最頂尖的幾家門閥,但也算是二流之中的執牛耳者,排五個頂尖門閥,估計沒田家的位置,但若是排十個,那田家肯定能穩穩地坐一席,再者當今皇后本是田家女,未來儲君身上也流著一半的田家血脈,可以說,在清貴上,田家,當屬門閥第一了。
咱鎮北侯府,人丁不旺,咱們侯爺也就一子一女。但田家可是家大業大,乃是真正的大門閥。
你說,陛下和咱們侯爺搞出了這么大的陣仗,結果看樣子又不會真的打起來,那他們的目標,又是誰呢?”
許胖胖的政治嗅覺,讓鄭凡都震驚了。
自己這邊一是有六皇子的提前劇透,二是有瞎子這個BUG在分析,才能得出這個結論,但許文祖卻已經開始看清楚未來的大勢發展走向了。
這時,外面似乎起了風,書房的門開始發出輕微地摩擦響動。
許文祖嘆了口氣,道:
“我這書房的門,太破了,我住進來第一天,就想把它給拆了。”
“大人,我覺得,這些事,不是我們需要去思慮的。”
先前喊老哥,現在喊大人。
“哥哥我是不需要擔心什么,反正我在南邊,我家也早已和本宗切割關系三代了。
但你不同啊,
靖南侯這次進京,真的說不好就要……”
鄭凡忽然覺得這天氣又降溫了一些,大概是自己受傷后身子太虛的原因吧。
“前陣子田家老爺子七十大壽,靖南侯都沒回京去陪自家老爺子過壽,這一次是皇后娘娘壽辰,朝廷卻下發了旨意準靖南侯入京賀壽。
雖說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但這人倫之道里,豈有不給自家親爹賀壽反而專門給自家親姐姐賀壽的說法?”
“嗯……是的。”
“不過沒事,咱們侯爺也在京城,不管有什么事兒會發生,咱們侯爺會保下自家人的,他靖南侯他田家再怎么折騰,那也和咱們鎮北侯府無關,咱們侯爺,最護短了。”
“那是,那是。”
鎮北侯都沒見過我,他怎么保我?
“不過這靖南侯治軍確實有方,我查詢了卷宗,沒發現一起靖南軍入城后騷擾城內百姓的記錄。”
“說不定被抹去了呢?”
“字是可以被抹去的,但靖南軍的軍紀,在我半生所見的軍旅之中,當屬第一。”
“連咱們鎮北軍都比不上?”
“戰陣廝殺的紀律,咱鎮北軍當屬第一,至于其他,你又不是沒見過咱鎮北軍對荒漠蠻族部落劫掠得有多狠。
這靖南軍,到底是見血少了一些。”
“也是。”
和許文祖聊完后,鄭凡又抱著一盒子柿子餅走出了其書房,在后院與四娘他們匯合后,上馬車出了總兵府。
回去的路上,鄭凡把自己要跟隨靖南侯入京的事和四娘他們都說了。
和鄭凡預想到的反應不同,
四娘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入京的風險,
女人的興趣點總是那么的奇怪,
四娘居然直接問道:
“這么說,主上很快就又能見到您心心念念的小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