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站在這里的是瞎子的話,
瞎子會笑呵呵地說:
“你們自己動手殺了他吧,不然隨機選你們二十個來殺。”
然后再補充一句;
“哦,他如果是自殺的,就隨機殺你們三十個。”
但鄭凡沒這種惡趣味,反正無論是左家的人還是霍家的人,最后還是會交給瞎子和梁程他們去改造的。
自己何必臟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話,罪民霍廣。”
“………”鄭凡。
“霍光?”
“是霍廣,大人,但若是大人喜歡,罪民可以謝大人改名,以后就叫霍光。”
“不了不了,父母取的名字,我改什么,行了,你們準備準備,待會兒跟我走。”
“謝大人收留。”
霍廣長舒一口氣,自家人,其實是不愁賣的,很多軍頭子到這里想拿下他們,但都被書記官告知不允許。
聽他們交流時,霍廣得知,這居然是總兵大人的意思。
顯然,這是南望城總兵大人在把自己等人留著給自己的親信。
這對于霍家人來說是好事,跟著總兵大人的親信至少賺取軍功時能更容易些,同時被推上去當炮灰的概率能更小一些。
低頭,
看了一眼家族的年輕子弟,
這小子,是嫡系,但腦子卻分不清楚,霍家都沒了,還扯什么大宗的脾氣?
…………
兵額超標,不合規矩;
但在人脈面前,規矩就是紅帳子里的清伶兒,嘴上喊著“賣藝不賣身”罷了。
鄭凡謝絕了南望城守軍派一支百騎來護送他回翠柳堡的好意,同時,翠柳堡那邊因為也沒事先通知,所以也沒派蠻族騎兵過來。
就這樣,
鄭守備就帶著倆人,一阿銘一四娘,押送著將近一千人的刑徒向翠柳堡行進。
且,這些刑徒身上可沒有絲毫枷鎖。
鄭凡騎在馬上,悠哉悠哉,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會來一出“大楚興陳勝王”。
阿銘和四娘騎馬在后頭。
隊伍行進得很有秩序,
左家人在前,霍家人在后,甚至,還自動列著隊,雖然沒走出正步,但至少看上去秩序井然。
他們的家眷都被朝廷控制著,他們只有靠軍功來為家人獲得自由,所以,逃跑的概率不大。
因為他們還有牽絆,因為他們還有希望。
就算他們要逃,逃哪兒去?
往燕國內地逃?那不是找死么,先說能不能過銀浪郡靖南軍這一關,再說內地里還有一個來自北封郡的老漢兒拿著鋤頭在那里掘他們的根兒呢。
往南面逃?
若是換做平時,倒不是不可以,但這些刑徒不傻,他們出身自門閥,自然不是愚蠢老百姓,他們當然清楚皇帝陛下將他們發配到這里來是要做什么的。
先不說哪怕舍了家眷圖自己一個自由,逃去乾國,然后沒多久,燕國大軍又打了過來,那自己還逃個屁啊?
其實,還是因為他們心里也清楚,他們心里也有著身為燕人的一抹驕傲,或者叫……自信吧,倒不是說在家破之后還對皇帝對這個國家有多少歸屬感,那真是扯淡了,但有一件事,他們是信的,那就是鎮北軍都從北封郡被調出來了,注定要南下打乾國的,這乾國人……吃得住?
當然,任何事都沒有絕對的。
尤其是左繼遷的長相,許是因為鄭凡受老版《三國》影響太大,總覺得左繼遷有點可能那啥的樣子。
但鄭凡也不擔憂,反正自己都能察覺出一些,那瞎子北自然也能察覺出來。
不過,鄭凡并不是很喜歡這種氛圍。
一醒來,就在大燕的土地上,開局在這里,見慣了這里的風土人情后,總是會有一點感情的,外加燕國雖然被其他三國蔑稱為燕蠻子,但燕國確實是和自己熟悉的歷史上的遼金元清不一樣,你可以說它沒那么有文化,但他真的沒那么野蠻,至少鄭凡,是能夠代入進去的。
但現在,隨著馬踏門閥的開始,彌漫在這個國家身上野蠻和原始氣息,開始越來越濃郁了。
“你猜,主上現在在想什么?”阿銘對四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