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孫太傅還曾對自己暗示過,自己祖父的死,里頭有自己父皇的影子。
對了,
孫太傅,
那個在自己父皇駕崩后,牽著自己的手走過很長一段路的老人,
他可能,
早就看透了,也早就累了,所以才早早地退下了吧。
自己,
終究不是父皇,
自己比父皇,
差得太多太多。
兩行熱淚,自司徒宇眼眶邊溢出。
這位年輕的王爺,
已經有了一種預感,
哪怕眼下,議事廳依舊是安靜的;
但他清楚,
有個東西,破碎了;
那是一條線,
燕人給自己,給這座王府畫出的一條線。
當年,燕國大皇子東征軍大元帥姬無疆,幫自己父皇抬起棺槨,是自己的父皇,向那位燕皇陛下,向燕人,要來的人情,畫出的那條線。
自己只要站在線里面,他就是安全的,他就還是尊貴的。
哪怕燕人現在反悔了,哪怕燕人想秋后算賬了,
哪怕那位平西侯爺在石山發作了,
哪怕這位新太守借機踩踏王府的尊嚴很清晰了,
但,
他們依舊不敢越過那條線。
司徒宇并不覺得自己很無辜,確切地說,并不覺得自己的這座王府很無辜。
否則,
錢書勛的尸體,怎么會在自己王府內的井里面打撈出來?
他對趙文化說過,他們在做什么事,他并非完全無法洞悉。
換句話來說,他可能并不知道趙文化他們在具體做什么,但肯定清楚,他們在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宴會投毒案,
五皇子被刺案,
錢書勛的死,
等等一切有的沒的,
司徒宇事先不知道,但事后,他可以根據那段時間府里一些人的動態,去反推出來。
他很害怕,他們竟然敢做這種事?
但他又很興奮,
因為他清楚,他們做這些事,是為了什么,最終受益者,是為了誰!
哪怕只是十歲的稚童,
在坐過那張龍椅后,
也依舊無法割舍那種對至高無上之感的深刻留念。
最重要的是……
司徒宇低下頭,
睜開眼,
看著面前還在說話,還在歡笑,還在分享快樂,似乎還完全不清楚局面到底如何變化的女人,
自己,
也不是無辜的,
也并非單純的,
也并非什么都沒做,
不是么?
甚至,
他們做的那些事,就算被燕人發現了,燕人都可能捏著鼻子,為了保全一個面子,為了維護一個體統,為了擦拭一座牌坊,認下了。
就像先前那般,
燕人的侯爺和燕人的太守,燕人在穎都的官吏,他們都選擇了捂蓋子,不繼續追究下去,息事寧人。
反而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