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知道了,為父這就準備準備,兵馬全都留在這里,你我父子,去奉新城,為父要當面向侯爺請罪,請求寬恕。”
放下兵馬,孤身入奉新,進侯府,是最好的姿態,比千言萬語還頂用,尤其是對于一個將領而言。
宮璘卻搖搖頭,
道:
“父親,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宮望有些疑惑。
宮璘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痕,笑著道;
“侯爺說了,如果父親打算孤身去奉新城的話,就請父親出帥帳。”
“出帥帳?”
宮望馬上意識到什么,離開帥座,徑直走出帥帳。
一出來,
他就看見先前從自己帥帳里出去的文書和親衛被制服在地上,脖頸上架著刀;
而在自己前方,
站著好幾排身穿飛魚服的侯府親衛,這些親衛外圍,則站著自己麾下一部嫡系兵馬士卒。
他們持刀,他們張弓搭箭,
但刀口和箭口所對準的,不是這些飛魚服,而是自己所在的帥帳!
甲士中央,
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個男子,
男子正剝著花生,時不時地吹一吹,再丟入嘴里咀嚼。
正是平西侯爺!
而在侯爺身旁站著的,是他宮望一手帶出來的嫡系部將,套用燕人的標準,比如鎮北侯府,這個部將,相當于他宮望的義子了。
這個義子,手頭兵馬其實并不算多,但平日里,卻承擔著拱衛自己帥帳充當中軍砥柱的職責。
這個義子,背叛了自己。
在自己于帥帳內和兒子說話時,
他帶著侯爺進來了,還悄無聲息間,控制了自己的帥帳外圍。
只不過,也不能說是背叛吧,因為自己本就是侯府下的總兵,他這個義子,其實也是侯府下的將領,聽命于侯爺,也是理所應當。
另外,在更遠處,宮望還看見了一眾自己麾下的其他將領,他們的表情,很糾結,但他們沒有被束縛和看押住,他們其實也是自由著的,但很顯然,他們不會去為自己調動麾下兵馬了。
因為,
大燕平西侯爺,
他人,
已經坐在了那里。
平西侯爺在穎都,穎都的浪,就翻不起來;
誰都知道,侯爺真正的威望,其實在軍中。
沒道理他在穎都可以壓得住場子,在軍中,就壓不住了,哪怕,這是晉營。
宮望沒有再猶豫,
很干脆走上前,
兩側飛魚服護衛沒阻攔他,
待得走近后,
宮望對著坐在椅子上的鄭侯爺跪伏下來:
“罪將宮望,犯下大錯,請侯爺責罰!”
鄭侯爺沒急著做聲,
而是攤開手,
手掌里,有一把剝好的花生,
他吹了吹,吹起了一片“紅妝”,
然后,
將手攤送到跪伏在自己腳下的宮望面前,
輕聲道:
“來,吃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