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丸不住地輕輕揮舞著自己的小手臂。
比之鄭伯爺,那種不想昧著良心又不想拋棄現如今的基業所以自然而然地帶著一股子矯情,魔丸,則顯得純粹許多。
畢竟,魔丸是曾被鄭凡放在沙拓闕石棺材里,陪伴過沙拓闕石的。
九世怨嬰,恨一個人,能恨到生生世世,但如果真愿意對一個人好,也能做到極致,他,其實就是一種極端的產物,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中庸。
魔丸感應到了沙拓闕石的恨意,
你既然恨她,
就去殺了她吧,
為何忍著?
又為何憋著?
你還在顧忌什么?
你還需要去忌憚什么?
難道你還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么?
去吧,去吧,
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
臥房內,瞎子站起身,道:“主上,屬下去將魔丸帶回來?”
鄭凡沒回應,只是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前方,有些出神。
瞎子起身,準備離開。
“算了,瞎子。”
鄭凡開口道。
瞎子停下了腳步。
鄭凡嘆了口氣,
伸出舌頭,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緊接著,
身子又后仰回去靠實在躺椅上,
將那只黑貓再度抓到自己腿上,開始揉搓著它的毛發。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不想管了,你說,這是不是命?”
“主上,信命,在心理學上意味著一種妥協和逃避。”
鄭凡點點頭,道:
“對,我現在就想逃避,我沒請她過來,她自己來的,我想讓她住在南邊的宅子里,她自己硬要住進來!
我不管她是不是急著要過來找那個茍莫離,但路是她自己選的,她自己想要作死,我憑什么勞心勞肺地跟著她瞎忙活?”
這是怨氣。
小六子是對郡主有怨氣的,現在,鄭伯爺對這位郡主,也有著怨氣。
仗著自己的身份,橫行慣了是吧?
你要是沒你爹在后面撐腰站著,
就算是李良申在你身邊,就算是什么狗屁七叔在你身邊,
老子大不了拿兩千騎兵送上去填,
也得給你活捉過來讓你跪下來喊爸爸!
媽的,
爺不伺候了!
瞎子點點頭,又坐了下來,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
道:
“主上,真要出事了,問題可就大了。”
郡主在雪海關出事,所能引起的后續反應,想想都能讓人頭大。
但鄭凡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瞎子也無話可說:
“如果老沙真要動手,我們,我們,我們要站在郡主身邊打老沙么?”
阿銘端起酒嚢,喝了一口血,擦了擦嘴。
四娘聳了聳肩,目光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