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快成一個廢人了,但她還有仨孩子。
雖說外頭都在傳大燕的平西侯爺好人妻,但劍圣作為就差被恨不得拆了圍墻住一個院兒的鄰居,清楚知道這平西侯,喜歡的只是漂亮的。
江湖作風,斬草除根,報仇,就得報到滅滿門。
俗話說拳怕少壯,武者年邁后,氣血也會下滑,保不齊人就找上門報仇來了;
而廟堂上的人,做事,往往更絕。
“呵,瞧不起人了不是,你說這爹媽都沒了,仨崽子怎么活啊?得,我這人心善,仨孩子找著后我就給領養了,長大點,就給我當親衛,這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你們夫妻倆不是要殺我么?
成啊,
那我就讓你們的孩子成為我以后的護衛,護我周全。
別人說這話,劍圣可能會覺得不信,但鄭凡說這話,劍圣還真覺得他會這么做,一來,這確實是太埋汰人了,二來,這平西侯府里的,殺師父之仇的劍婢先不提,那大管家肖一波,其實是有殺父之仇的。
平西侯府納人,還真生冷不忌。
“再者,說是江湖起意想來殺我,他們這般說,我就非得這般信?怎么著也得好好再查一查,萬一背后要有人主使推動,老子怎么著也得給他扒一層皮下來!”
說完這些,
鄭侯爺開始倒吸涼氣。
身體在冰水里泡久了發涼是小問題,關鍵這胳膊腿的關鍵處,那酸疼得真的是讓人煎熬,外加這兩側嘴巴的撕裂,說話時都得牽扯到傷口。
一想到這兒鄭侯爺就來氣,你卸關節打架我能理解,但你非得在那兒傻笑給你老子我嘴巴笑開裂才過癮是么?
這時,鄭凡伸手指了指遠處掉落在冰面上的一塊紅色石頭,
對劍圣道:
“勞駕。”
劍圣伸手,那塊紅色石頭被吸了過來,隨后,甩到了鄭侯爺身邊。
“來,兒子,回窩休息吧,你在爹身上,爹這身子就一直暖和不起來。”
被鬼附身,肯定是打寒顫的。
也得虧鄭侯爺現在是五品武夫了,這武夫體魄才能撐得起兒子進來造,擱以前,每次魔丸附身上來,鄭侯爺都得在床上癱瘓好一陣子。
然而,
就在這時,
在冰面夾縫里先前被遺落在那兒現如今已經殘破了的香爐,忽然放出了光芒。
與這光芒出現相對應的,
是鄭凡心有所感,
以及魔丸此時發出的厲嘯。
“怎么了?”
劍圣迅速捕捉氣機,他是不同煉氣士的規則,但還是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出手,直接一劍過去將那件正在發光的香爐給斬得粉碎。
但這時,
鄭侯爺卻開始喘著氣,眼神看向前方,只是,這目光,卻有些茫然,不,不是茫然,而像是正在遙望著什么。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已經瘋癲過去的孔山洋在此時卻舉起雙手,
喃喃道:
“入此門……修此道……見此景……當惜身………”
“你搞的鬼?”
很快,劍圣明白過來,和孔山洋無關,因為他是徹底瘋了。
搞鬼的人,不在這里。
孔山洋舉起雙手,
喊道:
“師父……師父唉……”
…
乾國,后山。
十日前,尋道先生自西南回來了,官家率百官親自出宮迎接。
西南之亂,被平定。
乾國只有極少數人才清楚,李尋道當年,就是刺面相公的遺孤,被藏夫子所收養于后山,繼承了道統。
伴隨著乾人在三邊戰事的吃緊,西軍主力于五年前開始不斷抽調前往三邊之后,西南之地,開始出現叛亂的苗頭。
當年,是刺面相公率鐘文道鐘文勉兄弟等大乾名將一起平定的西南,建立的西軍,如今,西南之亂再度由他的子嗣平定了下去。
且伴隨著當年燕軍南下一直打到了上京城前,隨后乾皇順勢掌權,清理了一批“功高震主”的老相公,這里頭,也包括當年主持獄殺刺面相公的韓相公。
被打痛了的乾人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兵事不行,武備不修,國,就真的要不國了。
燕蠻子就算了,反正自百年前起,大家伙心里就清楚燕蠻子不好惹,現在好了,連楚奴都敢欺負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