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前面戰事出了問題,打敗了,后方,該如何確保會安安順順地等待自己回來,不會出什么亂子。
總不可能自己在前頭打仗,后頭的太子亦或者是誰,來個政變,直接給自己尊奉為“太上皇”,那樂子,可就大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平西王爺那樣,自己帶兵出征,老家極為干脆地全丟給瞎子,這種信任,別人是理解不了也學不來的。
且就算是官家本人真能做到這般“魄力”,朝堂上的其他勢力,也不會允許在官家離京之后,給別人以機會借用太子監國的名義來搞事情。
這就是人為制造出的“虛弱”和“散沙”狀態了。
一座都城,被抽離了主力后,還被特意地打亂了制度,忽然間面對著一群兇神惡煞的燕軍,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烽火點起,
鐘聲敲響,
不是沒有忠誠于這個國家的官員和武將,在此時主動地奔赴城墻一線,也不是沒有江湖豪俠,在此刻逆著倉皇逃竄的百姓人潮想要去幫忙殺敵;
這些那些,都有,偌大的上京城,這般多的人口,自是不會少這些危急時刻的可歌可泣;
可問題在于,大勢之下,個人成點成線的努力,依舊無法改變此時的驚濤一拍。
正陽門的城門,早早地就落下了,可偏偏,正陽門的兩個側門,沒能閉合成功,且兩個側滿之外,還有可以迂回進入城內的道路。
人們生活在這里,就如同是一群螞蟻在不停地上下打竄,甚至可以將都城,比作一個四通八達的螞蟻窩。
正陽門守將親自率領一支禁軍和燕軍廝殺,妄圖將這一片給暫時扛下來,等待京內的援軍到達,可惜,他失敗了。
他帶著自己的一眾親衛,戰死在了這里,但他手底下的更多的士卒,則沒有守將視死如歸的決心,很快就崩散了回去。
沒有半日,最多,也就一個多時辰,燕人就打開了正陽門的防線,沖殺了進去。
而還在其他方向尋找切入口的燕軍在得知這一消息,果斷地不再和面前的乾軍進行糾纏,脫離戰場之后,直接走現成的缺口進來。
京城外圍駐扎的禁軍主力,被調派跟著官家向北了,所以,這座都城,直接面對著燕軍的第一波攻勢。
上京城內,有能力組織防御的官員,職位不夠高,沒調度的資格,有資格去調度的,壓根不懂得該如何去做。
這不是諷刺,而是冰冷的現實,過于復雜繁復的官制,使得乾人在這危急時刻,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全局指揮起來。
相較而言,在同一種情況下,一直被乾人認為“粗野”的燕人,反而更能適應。
燕人的城池,甭管哪座,哪怕是在京城,也能很清晰地給你最高一批的官員分出個三六九等,亦或者可以稱之為類似于“山大王”一般的大哥二哥三哥,這一點上,平西王爺的經歷其實最有發言權。
危急時刻,大哥上,大哥沒了,二哥頂上。
簡單粗糙的制度,在特定時候,比所謂的細膩豐富,更有高效性。
故而,
燕人真的順著正陽門不斷地涌了進來,而乾人,其他地方的守軍,壓根就沒思慮到向這里來調集彌補這個可怕的漏洞。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燕軍涌入,且當進城的燕軍開始向四周輻射出去后,整座上京城的城防,可以說,正在快速地失去其存在的意義。
而這時,
乾國皇宮內,更是一片亂象。
監國太子起初被自己身邊的公公們帶著想要向后宮方向跑,因為他們聽說燕人是從西邊打來的,那么東南角,應該是相對安全的。
但留守的兩位相公,即刻帶著人來到了宮內,要求太子立即下詔,組織城內軍民進行反擊,將燕人驅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