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晉地遼闊平坦,燕人騎兵如風,再者,晉東那塊地盤,又近乎全部被那座王府的掌控,悄無聲息間在自己的地盤上將軍隊進行秘密的調度,對那座王府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難事兒。”
“都督可是不相信我鳳巢內衛的忠誠?都督認為,是我鳳巢內衛傳回來了假消息?”
謝玉安搖搖頭,道:“鳳巢內衛,尤其是在燕地的他們,都是我大楚的好兒郎。”
“那都督……”
“可問題是,那座王府若是想要,完全能騙過所有人,甚至連他們自己的官員,都很難弄清楚他們的大軍,眼下到底去了哪里,走的是哪條路。”
“怎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謝玉安瞥了一眼石勇,很是坦白道:“你石家是純臣當久了,無大封地無他心思。
這么說吧,
我謝氏要是想造反,
完全能做到讓謝氏兵馬往西走的同時,呈現給你石家案頭上的鳳巢內衛奏報,是往東。”
這個例子,舉得有些過于生猛,生猛到在座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
謝玉安則繼續道:
“地是你的地,人是你的人,兵是你的兵,連溪流里的魚兒,都聽你的命令,在這個時候,地盤再大一點,在自家地盤里瞞天過海,不難的。
我謝氏如此,
他攝政王在晉東,只會比我謝氏更甚。”
石勇抿了抿嘴唇,坐了下來。
昭翰起身道:“都督說的是,晉地的事,我們可以說隔山如隔世,那我楚地的事呢?燕人很謹慎,但依舊在三索郡和流沙郡露了手腳,有數支規模上萬的騎兵,在月余前,自東向西,穿插向了范城方向。
這是晉東軍精銳的調動,絕不會作假。
這也足以印證和說明,不僅燕人朝廷的主力已經進入了我楚西,對面那位攝政王所率的晉東軍,也有近半數主力,調往了楚西。
因我三郡防線,牢不可破,燕人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向其他方向尋找突破口,燕人找尋的方向,就在楚西,就在古越城,就在……謝柱國身上。
這一點……”
謝玉安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道:
“眼前半數的晉東精銳,已經走三索郡、流沙郡前往楚西了?您怎么確定的,昭伯父。”
“一切,都有跡可循。”
“那當年獨孤柱國,是怎么不明不白地就在范城外被燕軍堵死的?”謝玉安反問道,“燕人之中,不,是晉東軍中,將才太多,以騎兵遮蔽戰場本就是他們最拿手的。”
“這不一樣,都督,當年那位攝政王出鎮南關往范城,其遮蔽之法,是圖一時,為的是讓我大楚一時間分不清楚其動向。
又怎可能,真的什么痕跡都不留下呢?
再者,時間也過去了這般久了不是?
另外,燕人原本是用不值錢的野人奴仆兵對我三郡之地進行滲透與肆虐,何以月余前,忽然改用燕人朝廷制式的兵馬?
秋收早就結束了,百姓們也早就群聚被我軍保護了起來,現在,對于燕人而言,功勞少,死傷還大,為何要這般做?
難不成真是因為那攝政王瞧不起朝廷的軍隊戰力,提前讓他們來練練兵么?”
謝玉安看著昭翰,
道:
“您覺得是為何?”
“目的就是為了給與我們以假象,營造出他營寨后,兵馬眾多的形勢。
再者,燕人為何這幾個月來,像發了瘋一樣,大量建造營寨工事?
到底是燕人打入了我楚國,還是我楚軍攻入了其燕地?
大量民夫的調用,大量工程的開建,其實……
就是故布迷陣,以此作為遮掩。
他心虛了!”
“哦。”謝玉安點著頭反問道,“您覺得,那位燕國的攝政王,咱們大楚名義上的駙馬爺,手染我大楚三位柱國鮮血的鄭凡,
他會心虛?
他要真想遮掩,
為何不什么都不做?
他就是把寨門一關,
不,
他就算是把寨門大開著給你看,
難不成我楚軍會沒事兒做主動打出去不成?”
昭翰停頓了一會兒,但還是繼續道:“昨日,有自西邊來的最新的奏報入帥帳。”
謝玉安沒隱瞞,
點頭道:
“是我父的來信,我看到的,和你們看到的,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都督為何不信謝柱國的判斷?”
“我爹不是神仙,我爹,也會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