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柱國親眼所見,何以為錯?謝柱國以自身為餌,舍身取義,吸引燕軍主力,為我大軍于前線創造出這般天賜良機,都督,何以一直畏縮不前!”
謝玉安壓了壓手,
道:
“您說,咱們該怎么辦?”
昭翰舔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氣,道:
“馳援古越城,已然來不及了。”
說這句話,昭翰忍不住注意了一下謝玉安的神色,見謝玉安神色如常,
繼續道:
“那位攝政王號稱五十萬大軍入楚,但真正的戰兵,至多就二十萬,甚至,還可能沒有二十萬。
算上,抽調西下的兵力,眼前那位攝政王手底下,戰兵,應該只有十萬之數。
原本我軍從對峙一開始,之所以選擇收縮,是因為起初時,我軍雖然兵力占優,但戰力……可能也就和燕軍持平;
但這幾個月來,大批兵馬調入三郡之地充實邊軍,原本我軍所忌憚的燕國朝廷援軍并不在上谷郡,且那位攝政王手底下的本部兵馬,反而變少變弱了。
故而當下,
我軍大可以五路大軍,同時北上,不僅要擊潰眼前燕軍阻攔,更有很大的機會,順勢推入上谷郡……
乃至,
因這次晉東兵馬,可謂傾巢而出,鎮南關防備必然虛弱。
要是能拿下鎮南關,
則我大楚與燕國之勢,即刻顛轉!
就是燕軍還有大量兵馬停滯在我楚西,只要我軍卡住鎮南關,他又能奈何?
至多,
退回那范城去罷了,且到時候能退出去多少,還真難說呢!”
“啪啪啪!啪啪啪!”
謝玉安鼓起了掌,
贊嘆道:
“您這話說得,真叫我心潮澎湃,仿佛我大楚之復興,就在眼前了。”
“都督有話,但可直言。”
謝玉安直接站起身,
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案桌,
罵道:
“打什么仗啊,還用打什么仗啊,大家一起洗洗睡了,夢里不什么都有么!
屈天南當年也是和你這般想的!
年堯當年也是和你這般想的!
石遠堂當年也是和你這般想的!
還有獨孤柱國,還有太多太多,為何我楚人腦子里的這毛病,就是不能改改呢?
最好的情況,
不僅將那攝政王逐出上谷郡,還要收回鎮南關,好啊,天下大勢,又被我大楚,給拉回來啦!
但你們想過沒有,
萬一賭輸了呢,
我大楚數十萬大軍,
前仆后繼,
過渭河,
入上谷,
一旦賭輸了,
又有多少兒郎,能夠再活著游回來?
沒了這數十萬皇族禁軍主力在這三郡阻隔,
燕人的馬蹄,
旦夕可至京畿!
我大楚,
將再無翻身之余地!”
這時,
熊廷山站起身,
很平靜地道:
“所以呢,萬一燕人真的是這般做了,我們的預判對了,卻什么都不做。
都督,
您想就這般坐著,
等著自己的父親,戰死的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