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的禁軍根本就沒料到這位最得官家器重的大乾駙馬爺竟然會造反,且鐘天朗帶的還是邊軍精銳,山下禁軍倉促之下直接被擊潰,傷亡慘重。
鐘天朗持刀,不斷砍翻身前阻攔的禁軍士卒,隨即拾級而上;
漸漸的,其帶來的甲士馬上跟了上來,且不斷超越過他,為其開路。
只不過,山腳下的殺戮,并未持續到山腰上。
上頭,不少禁軍士卒已經丟下了兵刃,站在了一邊,地上,也有一些禁軍將領的尸體已經橫陳。
一名身穿銀甲須發半白的男子正站在那里,面帶微笑地看著不斷走上來的鐘天朗,在銀甲男子身邊,還站著一位年輕的宦官。
見到這二人,鐘天朗目光微凝,但也沒有繼續冷著一張臉,而是開口道:
“駱都督。”
駱明達,掌握銀甲衛二十年,在大乾民間,是一個能讓小兒止哭的魔頭。
“駙馬爺。”
駱明達很是客氣地向鐘天朗行禮;
這時,旁邊那年輕的宦官似乎是不甘心自己被無視,主動上前道:
“見過駙馬爺。”
鐘天朗對著他點點頭,孫公公,三年前成為官家身邊的親信宦官,年紀輕輕的在內廷就已然飛黃騰達。
但很顯然,在今夜的事情里,他,也背叛了官家。
孫公公的崛起本就讓外人覺得很意外,更有甚者流出了孫公公是靠著晉風才得以上位的說法。
這兩個人一旦選擇背叛官家,那么清心閣內部的防衛,基本上可以說是洞開了一大半。
鐘天朗沒有和這兩個人寒暄,
而是直接道:
“去請官家退位吧。”
……
“太子殿下已然歸京,繼承大寶!”
“太子殿下已然歸京,繼承大寶!”
小院外頭,
喊聲此起彼伏。
這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廝殺聲,但很顯然,反抗,并不是那么激烈了。
官家依舊坐在池邊,外頭的喧囂似乎根本就沒能影響到他。
只不過,院子里的這些宮女宦官們,一個個已經嚇得面色煞白。
這時,一個童子走了進來。
官家入住清心閣后,雖然沒大肆修建什么道場,但平日里,也離不開往日的習慣,那就是論道清談。
童子腦袋上有戒疤,面容清秀,法號問安,稱居士。
其人一開口,不似童音,反而有著成年人的那種沙啞。
“官家,他們快進來了。”問安居士雙手合什說道。
“哦。”
官家應了一聲。
這時,百里香蘭從陰影中走出,長劍出鞘,懸于問安居士面前。
童子并未驚慌,而是看著百里香蘭,問道;
“百里家都已宣誓忠于新君,你又何必在此做戲?”
百里香蘭眉頭微蹙,正欲施以劍招,卻被官家叫住:
“退下吧。”
百里香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劍入鞘。
官家一掀道袖,
自嘲道:
“朕,如今真是眾叛親離了,好啊,好啊。”
百里香蘭開口道:“官家,我現在還能嘗試帶您出去。”
問安居士聽到這話,眉毛微微一挑,
道;
“你哥要是還活著站在這里,倒是有幾分可以說出這話的語氣,你,做不到。”
“香蘭,朕知道了。”
官家有些欣慰地看著百里香蘭,他不認為百里香蘭在這里惺惺作態;
哪怕百里家已經換了船,但百里家是百里家,百里家的人是百里家的人,看似一樣,實則不同。
就比如……他是大乾的官家,如今正造他反的,不也是大乾的將領么?
問安居士誠聲道:
“這一年,得官家垂青,得以論道清談,官家成為太上皇后,少去俗務之擾,問安愿意繼續陪同官家論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