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銀甲青年,騎著貔貅,領一路騎兵來至古越城前,放聲大喝。
少頃,
古越城城門被打開,
從里面排出兩列甲士,
謝渚陽坐在輪椅上,被親衛推著出來。
他腰間,有一記刀傷,傷口入骨,這才使得他現在站不起來;
甚至,連醫者也不敢確定,就算是這傷養好了,他謝渚陽,是否還能有站起來的能力;
而這一刀,
正是拜前方那銀甲少年所賜。
若不是那女人及時出現,擊退了他,興許,自己就真的沒辦法活著回到古越城了。
但,
看看自己,
再看看當時同樣受了傷的銀甲小將,
自己現在宛若老叟一般被推著,
那銀甲少年卻依舊可以橫刀立馬;
到底是年輕……
也的確是年輕啊。
“奉我大燕攝政王令,命謝渚陽提前做好準備,待我大軍將至,開古越城城門,供給大軍,不得有誤!”
天天宣讀完了王令。
謝渚陽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古越城城墻;
前不久的他,愿意為了這座城,為了這大楚,不惜以身為餌,給大楚換一個翻盤的機會。
可如今,
卻要真的去做那開門揖盜的事兒了。
大楚,
已經沒希望了。
幫燕人攻乾,其實也是給大楚續命,否則燕人就死等著,死耗著,大楚,根本就耗不住了。
陛下與那位攝政王結盟低頭后,
楚國得以保全,但相對應的,楚國上下,各個勢力,各個家族,在大楚這艘船已經看不見希望之后,都開始借著“名正言順”的幌子,開始配合燕軍。
說句誅心之言,大家,都是在為以后找退路結善緣了。
國戰的事,是可以放放的,各為其主;
國戰之后的事,再頑抗,那就……
這是……大楚的悲哀。
謝渚陽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喊道:
“遵命。”
……
“這酒如何?”
鄭凡看著坐在自己下面的楚國八王爺。
八王爺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道:
“酸甜可口,回味無窮。”
八王爺,范城之戰時,曾和年堯一起被俘虜關押。
只不過當時鄭凡也并未太過為難他,甚至還讓他和熊麗箐見了見面,互訴了一番“姐弟情深”,再之后,把他打包送回了楚國。
這一次,他是來當楚國軍中使者的;
謝玉安負責事務,他負責牌坊。
范城之敗,楚人不僅折損了獨孤家的私兵主力以及獨孤家的柱國,年堯的下場,更是成為整個大楚之恥;
相對應的,這位被俘的八王爺,回國后的這些年,也一直被閑置著。
年堯越臭,他也就越臭;
一直等到今日,他才重新被啟用,被自己那位大舅哥給丟到了這里來。
他嘴甜,
原本被俘時,他就軟得快,現在,局面如此,大楚貴族開始爭相配合燕人,配合這位大燕駙馬,甚至連自己的皇兄本人也在配合……
那他這個閑置王爺,又有什么理由不“奴顏婢膝”,左一個姐夫右一個姐夫,喊得那叫一個親熱。
鄭凡問道:
“那你可知,這是什么酒?”
“姐夫,這我就猜不出來了。”
“這是,兌了馬尿的酒。”
“……”八王爺。
“孤曾聽聞,當年第一次望江之戰,你乘花舫于玉盤城外,對著那望江之水,來了一潑很長的尿,還說著,贈予燕軍將士共飲,一并南下流淌。”
“姐夫……那時我年少。”
“承蒙你當年款待,所以這一次,孤替那一年溺死江中的我大燕將士,還你這道人情。”
八王爺起身離座,
看著鄭凡,
道:
“王爺,為何忽然這般羞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