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
乾軍鳴金收兵了;
謝玉安將自己身上的皮甲給解開,有些疲憊地向后一靠,坐在了臺階上。
自打乾軍開始攻城,謝玉安就單獨負責一面城墻。
很累,很不容易,
當其垂下頭時,
可以發現原本其兩鬢的那兩條象征著大楚貴族風雅的兩縷長發,早就被剪斷了。
造劍師走到其身側,其身上雖然沒傷,但衣服上和臉上,有著清晰的焦黑痕跡,比之以往迎風走路還要控制發絲拂動的矜持,可謂相當狼狽。
阿大遞送上來水囊,造劍師搖搖頭。
阿大將水囊遞給謝玉安,謝玉安接了開始喝。
阿二則拿來一個盆,里頭裝的是清水,造劍師開始洗臉。
洗完臉后,阿二正準備倒出去時,被謝玉安伸手攔住,接過盆,就著這水,給自己清洗。
“自從那日親眼目睹你謝氏一支輕騎被絞殺在城前后,你就變得……更賣力了。”
也是那一日,
原本可以羽扇綸巾般站在后頭指揮的謝玉安,換上了皮甲,剪去了兩鬢長發。
“以前我就不賣力么?”謝玉安反問道。
“哦,以前叫賣力也不假,可現在,叫賣命。”
謝玉安接過先前造劍師擦臉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感慨道:
“我有個好爹。”
“奇了怪了,到底是怎么了?”造劍師是真疑惑了。
“很多人都稱呼我為謝家千里駒,我也一度這般覺得,認為我家那老頭兒,到底是沾了多大的福氣,才能有我這樣一個兒子。
可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又是有著多大的福氣,才能有他這樣一個爹。”
“我不懂。”
“你沒必要懂。”
謝玉安伸手,放在了造劍師的肩膀上,很認真地道:
“我會照顧好獨孤氏的。”
“你憑什么照顧?”造劍師眼睛微微瞇了瞇,“我似懂非懂了,但缺了關鍵一環。”
“世人都說,大燕攝政王重義守諾,眼下我家老子在通鹽城,只有我在他跟前,等著吧,王爺他會……”
造劍師輕咳了一聲;
謝玉安收聲。
沒多久,自前頭街巷拐角處,出現了一身著黑色蟒袍的身影,他一出現,周圍的士卒和傷兵,馬上都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守城這般久了,終于見到自家王爺。
沒人會抱怨,也沒人會腹誹,這支兵馬,面向他們王爺時,除了忠誠,還是忠誠。
王爺徑直向這邊走來,其身側,跟著的是世子殿下與劍圣。
瞧瞧自己這灰頭土臉的,再看看人家劍圣那一身干凈的白衣,造劍師攤開雙手,表示不解。
而劍圣,
很認真地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造劍師,
然后,
又挪開了視線。
這一下子,差點沒把造劍師給嘔出血,如果不是清楚自己先前守城時耗費了太多氣力,如果不是清楚自己單挑情況下不是劍圣的對手,造劍師真想一拍劍匣用劍說理!
憑什么你們家守城,累死累活的是我,而你卻悠哉悠哉?
同樣的,
王爺這一身蟒袍明顯也是為了出門剛換了的,可謝玉安現在卻這個模樣。
難不成外頭乾人哼哧哼哧拼了命地攻城,是為了抓這位謝家千里駒而非你這大燕攝政王?
王爺伸出手,放在鄭霖的腦袋上。
鄭霖表情有些嚴肅,顯然,前不久才經歷過反抗,但又很顯然的是,其反抗,被鎮壓了。
如果掀開世子殿下的蟒袍袖口,可以清晰地看見一連串的細小針孔。
那是源自于自己先前和親爹爆發了爭吵,結果親娘差點給他縫成“稻草人”。
鄭霖上前,
對造劍師俯身一拜,
道:
“我要一把劍。”
造劍師神情先是驚愕,隨即驚喜。
雖然不是拜師儀式,但至少,也算是半個了。
難得的是世子殿下主動跟自己說,更難得的是虞化平竟然一言不發。
“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