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白羊,發出著叫聲。
所有人的目光,在此時都集中在臺面上。
對于攝政王本人沒有走上臺面而是派去一個孩子,乾國那邊的臣子們顯得很憤怒,一個個地攥緊著拳頭。
臺面上,
鄭霖從袖口里取出一條干凈的帕子,
先用帕子包住了手,
再去隔著帕子,將乾國官家嘴里含著的玉給取了出來。
取下后,
依舊是一臉嫌棄地將玉包裹起來,下意識地想丟,又不合適丟的兩難感覺,表露得極為明顯清晰。
依舊跪在地上的趙牧勾看著面前少年的這番舉措,
還是沒生氣,
反而輕笑了一聲,
道:
“你和你的父親,真的很像。”
鄭霖好不容易處理好那塊玉,聽到這話,冷哼道:
“你運氣好,要是早幾個月在我面前說這句話,你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趙牧勾有些疑惑,但很可惜,世子殿下可沒興趣去給他解惑,而是向身側退了兩步,
道:
“父親他,在下面等著你。”
官家聞言,點點頭,緩緩地站起身。
鄭霖身形一閃,換了個位置,而官家膝蓋則被重擊,重新跪了下來。
“膝行。”
趙牧勾長嘆一口氣,重重地點點頭,而后,開始慢慢挪動著自己的膝蓋,向前行進。
等到下臺梯時,倒是方便了不少,至少可以借用雙手撐著兩邊。
“官家!官家啊!!!”
“官家啊!!!”
東邊,有資格出席這場投降大典的,都是上京城內真正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
他們憤慨于自家的官家,被燕人這般羞辱。
但他們又保持著極好的克制,
不愿意來的,本就沒來;
想殉國的,昨夜要么殉了,要么現在也在家里準備柴火堆;
能來,出席到這里的,同情官家歸同情,倍感屈辱歸屈辱,但本質上,都還是有著換一家門庭為以后鋪路的意圖在里頭。
政權的交接之下,最受屈辱的,必然是皇帝,臣子們……
說白了,
偌大的乾國,這般多的人口,他燕人想治理,肯定也得依靠乾國官吏不是。
官家膝行到了臺下,身子,微微的顫抖;
一定程度上,他和姬老六差不離,沒修行上的天賦,也沒花心思在這上面,所以,現在已經很吃力了。
還好,
他終于來到了王爺的貔貅面前。
可誰知,
這時貔貅卻開始邁開步子,向另一側緩緩地移動。
趙牧勾有些訝然地抬頭看了看貔貅背上的那道身影,無法,只能繼續挪動自己的膝蓋跟著一起走。
王爺騎著貔貅,在遛;
遛的不是彎,而是乾國的官家。
這是一種羞辱,徹徹底底的羞辱,已經不講什么諸夏禮儀,更不去理會什么風度了。
甚至于,
此舉會給乾人帶來怎樣的心理創傷,是否會讓乾人同仇敵愾起來,
鄭凡,
通通不在意。
他就是不想懷柔,就是不想給你臉面。
今兒是個大陰天,
沒日頭,不曬人,就正好多遛遛。
你不是還想著要面子么?
你不是還想著要體面么?
我就偏偏不給你,
不僅不給你,
我還要當著你的面,去踩碎它!
終于,
官家的膝蓋,已經磨出了血,雙唇,也已經干裂,身形,也開始微微搖晃,顯然是快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