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與紅袍太監一人立一個方向,其余紅袍宦官們,則開始布陣。
老貔貅鼻息之間吞吐出一縷白氣,不屑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道:
“我又怎會對大燕的天子不利?”
魏忠河袖口間,兩縷精粹的綠色光澤在不住流轉,
朗聲道:
“對天子不敬,本就是大罪。”
“我,不是天子家奴。”老貔貅昂然道。
魏公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道:
“你連家奴,都不配。”
老貔貅兩只蹄子在地上拍動,恐怖的氣勢,直接向魏忠河壓制而來。
而這時,
四周紅袍宦官集體發力,硬生生地自這上方編織出一道大網,將貔貅的氣息給壓制了下去。
老貔貅并未徹底發力,
而是作為警告,
哼了一聲,
道:
“等天子,見完他祖宗后,再說。”
魏公公抬起手,眾人撤去術法。
下一刻,
所有人盤膝而坐。
太廟外,
人靜而風雨不休!
……
邁步進入的皇帝,第二只腳剛踏進來,就發現面前的一切,斗轉星移間,直接變化了模樣。
這里,
不是威嚴肅穆的太廟,
反而變成了雅致的水榭樓臺,
這是后園的景致。
前方亭子里,
背對著姬成玦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不知從哪里,傳來絲竹之音,綿綿悠悠;
也不知從何處,飄來檀香陣陣,裊裊沁脾。
姬成玦低頭看了看,
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所穿的龍袍,
無論是先前在殿宇內見那尊老貔貅,還是跟著其一路到太廟,亦或者是到現在身處這虛幻真假之境,
皇帝的臉上,
一直掛著的,是從容。
確認好自己身上的龍袍沒有褶皺,
皇帝將頭上的旒冕摘下,
抱在懷中,
開始向前走去,繞了半圈,走入亭內。
沒去看坐在那里的那個人,
皇帝先行在對面坐下,
再將旒冕擱置在小桌的一側,
隨即雙手向下,很是坦然地,緩緩抬起頭。
眼前這個人的模樣,
終于清晰無誤地出現在皇帝的視線之中。
沒有絲毫意外,
因為本就是他。
一身黑白便服的姬潤豪,
看著坐在面前的兒子,
開口道:
“旒冕,沉么?”
皇帝搖搖頭,
伸手,撥弄了一下旒冕前那十二串白玉珠料,
道:
“不沉,就是累贅。”
緊接著,
皇帝繼續道:
“過陣子,我要抽空把這旒冕改掉,遮掉面容,就能在臣子面前顯得神秘莫測了么?
自欺欺人,沒什么意思。
自我之后,后世之君,就不要戴旒冕了,戴冠吧。”
姬潤豪點了點頭,
道:
“改得好,我也不喜歡。”
皇帝開口問道:
“為何是你?”
姬潤豪伸手指了指旁邊溫煮著的茶壺,
皇帝坐在那里,巋然不動。
“倒茶。”姬潤豪說道。
姬成玦回應道:
“豈有役天子之理?”
“我,也是天子。”
“誰才是當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