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氏的下場,她甚至還出謀劃策。
心腸夠狠,也夠硬。
但齊明遠卻偏偏最欣賞。
這世上從來不缺良善之輩,善心大了去,耳根子軟,心也最軟,卻總忘了,對敵人仁慈,是最愚蠢的事情。
似張氏這種人,永遠不會因旁人的一二善意,便會從善。
骨子里帶著的東西,一輩子都改不了。
齊明遠點著扶手,思忖良久:“三姑娘說的很對,此時被夫家休棄,我若是張氏,只怕該一脖子吊死。”
她一脖子吊死,才最好不過,省的活在這世上惡心人,盡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溫桃蹊歪頭看他:“只是這事仍要兄長出面,就怕林志鴻到如今,還要惦記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不肯休妻。”
齊明遠說知道,旁的一概都沒有多提,匆匆就出門去了。
等人走遠了,陸景明才去看她:“很生氣?”
她一撇嘴:“她羞辱我母親。”
陸景明遞手過去,她乖巧的把手放在他手心兒里:“恩,她羞辱了母親,很該死,眼下林家大亂,林志鴻再一休妻,外頭的生意,一概顧不上了,林舟死了,林放和林齊一時是撐不起的,你若還覺得不解氣,我再替你賺林家些銀子,全當你的體己錢,怎么樣?”
她撲哧一聲就笑了,把手往外一抽:“誰要他們家的臭錢,我又不缺。”
“知道你不缺,這不是給你出氣,叫你解氣嗎?”他站起身,又去拉她,“本來跟齊明遠定了樓外樓的一桌子菜,叫晚上送來的,我看你這會兒心情不好,先帶你去吃些好的?”
她剛站起身,一聽這個,又往下坐:“我不去。”
陸景明欸的一聲,半抱著,把人從官帽椅上拉起來:“不放心林姑娘?”
她點頭:“你說姐姐若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我太狠了點兒啊?逼著林志鴻休妻這樣的事兒,我來說,我就怕她覺得,我出手也太狠……”
“怎么會呢?”他揉著她的小腦袋,“林姑娘最善解人意,也最肯體諒人,知道你全是為了她好,況且張氏今日羞辱母親……”
“你不要一口一個母親,那是我母親!”她在他懷里嗔怪。
笑聲從他唇畔溢出:“早晚的事兒。”
他低聲敷衍了兩句,才牽著人往外走:“橫豎張氏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罷了,林姑娘不會覺得你心狠手辣,她自己也未必就是個十分心軟的。”
這倒也是。
林蘅面上雖然從來都是最和氣,看起來也是最面慈心軟的,但內心堅強剛毅,這一點兒溫桃蹊還是知道的。
可其實她最怕的……
兩個人才從廂房出來,她腳下又慢了些,拿指尖兒刮著他掌心:“那你呢?”
陸景明回頭看她,目光灼灼,牽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處:“你什么樣都是好的。”
她心里高興,面上卻佯裝不悅:“這話才最糊弄人。”
他看著她撒嬌,一時無奈,全由著她,倒一本正經的與她解釋:“你這樣不叫心狠手辣,至多算個睚眥必報,這有什么不好?難道挨了打,還把另一半的臉伸出去給人再打一巴掌,才算是好的?或是人家要騎在你脖子上耀武揚威,你倒配合的先跪下去,趴伏在地,才是好的?我偏不覺得。所以你這樣,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