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像半張圓餅,月光照在小小的院子里,倍覺冷清。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人還是那個人,所處的時空卻相差五百多年。張侖自嘲地想,自己這是搭上時光寶盒專機了。
一杯茶喝完,肚子更餓,好在不久松香回來了,道:“公子,小的托了十幾個人牙子,他們說,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定找到合公子心意的院子。”
京城宵禁,天黑后百姓只能老實呆在家里。
我有這么急嗎?張侖暗暗吐槽,道:“吩咐廚房做幾個菜,要快。”
“是。”松香也覺肚子好餓,道:“小的這就去。”
張侖越來越覺饑餓難耐之際,聞到飯菜香味,他眼冒綠光望向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手捧朱紅漆盤,邁步進來。
“公子,廚子早就做好了菜,一直等小的去取呢。你在院子里吃嗎?”松香說著把漆盤放石幾上。
月光下張侖看得清楚,漆盤中一條兩邊煎得金黃的魚,一只油洼洼的肘子,一盤散發著香氣的炸羊排骨,一盤碧綠的素菜,再有一大碗白米飯,一碗濃郁的湯,暫時看不出湯底是什么,但好象很好吃的樣子。
這時已有鐵鍋,可以炒菜,豪富之家煎炒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騎馬特別消耗體力,張侖餓得狠了,抓起油洼洼的肘子咬了一口,只覺滿嘴流油,香極了。
吃了半只肘子,羊排骨也吃得差不多,湯也喝了半碗,張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舒服地吁了口氣。
剩下的松香包了,他拿到住的廂房,不大會兒滿足地端著漆盤出來,漆盤上的盤子碗子全空了。
主仆收拾洗漱睡下,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沒亮,張侖起床洗漱吃早飯,上馬直奔皇宮。今天是他第一天去皇宮輪值的日子。吳用說過,他分在乾清宮。
宮門開啟,百官魚貫而入,皇帝早朝。
張侖自去乾清宮,撥給錦衣衛輪值休息的班房里,四個校尉低聲說笑呢,就見一個年約十六,劍眉星目,削肩蜂腰的少年身著嶄新的錦衣衛服飾,腰挎佩刀,走了進來。
皇帝去上朝這段時間,乾清宮輪值的錦衣衛相對放松些,待皇帝下朝回來,他們就要擔負起警戒的任務了。
原先的小旗已調走,為今天新來這一位挪位置。他們說笑的內容便是這位新來的小旗官,據說厲害得很,連魏國公府那位都得服軟。
徐鵬舉雖是旁支,架不住魏國公無子,沒有兒子,哪來的孫子?哪天魏國公嗝屁了,呃,去世了,爵位自然由最近的旁支繼承,這樣算的話,遲早會落到徐鵬舉這一支上。
大家心里有了小九九,對徐鵬舉便分外奉迎。
徐鵬舉心里有數,才敢以未來魏國公世子自居,到京城后不把勛貴子弟們放在眼里。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被他們的新上司逼得被護衛抬著,光潔溜溜地繞皇城轉一圈。
皮膚白里透紅的校尉李軒道:“那天我不用輪值,可是親眼目睹這趟熱鬧,徐公子那叫一個狼狽,嘖嘖。”
“狼狽算什么,他還生生被那位派人從錦榻上摔下來呢。”喉結粗大的校尉鄭文道。
“真的嗎?”另外三人齊聲道。
就在這時,張侖進來了。鄭文看清來人,張開的嘴又閉上了,眼前這位要不是新上司,他把自己舌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