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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死他們的理由是什么?
想一想,就算象征罪惡的七個哥哥都被殺死又如何?
“會有辦法的,好嗎,歐泊?會有的。”莫石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什么你不愿意停下來?湊夠七個又怎樣,這不是收集游戲,你能從中得到什么?”
收集游戲。
一個莫名其妙的詞組。
但歐泊已經與他很熟悉了,過了會為那些胡言亂語而挑眉驚異、盤根究底的階段。
因此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讓悲傷的笑容呈現在臉上。
“你的所作所為引來了教會、毀掉了那些本已經被壓迫的人,你從中得到了什么?”歐泊問,“你為何指責我?”
莫石聽到自己惡狠狠的語氣,冰冷而憤怒:“是的,我不比你高貴!可你知道我這樣做可以得到什么嗎?我可以得到國王的信任和賞識——只要我待在這兒,告訴他哪些領主的兒子們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告訴他哪些人形成集團,而哪些人受到嘲諷——只要這樣,我就會得到更多的籌碼,讓我在他面前俯首時,別人得向我俯首……是的,就是這樣。”
歐泊的眉心皺了皺。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怎么樣?莫石用口型嘶啞地問。
“你不是這樣的人。”歐泊重復一遍,“你喜歡圖書館和草藥房,你不喜歡政治課和法律課,你不喜歡人群。”
“我不認為你喜歡殺人,而且殺死那么多個。”莫石長長嘆息,“不要討論我。我們現在需要談論你。說回那個問題,你殺死七個人,又能得到什么?”
他覺得他們像在開研討會或者辯論會,而不是在談論一場案件——甚至于此刻他們中一個扮演兇手角色,一個扮演警察角色。
但,那種宛如荊棘絞在心臟肌肉中的感覺時刻提醒著莫石。
提醒著他,他們究竟在談論什么。
“復仇不需要理由。”歐泊回答,并指著那只水缸,“而且七個人才是警告,才是重現上神的旨意。五個,六個,都不行。”
“你希望讓那些作惡的人恐懼、害怕,而我,”莫石說,鼓起他所有的傲慢,“我在做的事,是讓這個地方的學生以后也不會再以欺凌為榮。陣痛是一時的,‘詛咒兄長’的疼痛小過‘宗教審判’——但,同樣,它們所起的作用也于此掛鉤。”
歐泊怔了怔。
但顯然,歐泊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閉上眼睛,吞咽著洶涌的情緒。
“你是一個奇怪的人,莫石。”他緊緊皺著眉,耳尖慢慢豎立起來,身體微微發抖,“你仿佛沒有真正的情感。”
“什么?”
“你就像……就像不是身處此地,你明白嗎?”他忽然又恢復了面無表情,“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們不必這樣對待彼此。”
然后,歐泊猛地睜開眼睛。他的瞳孔豎立成兇猛的獵食者。
有什么東西朝著莫石臉上撲來。
不,是潑過來。
那是有著刺鼻氣味的藥水。
是原本被裝置在小藥瓶中的某種草藥汁……
他抬起手,但來不及放出咒言。而后也無法再釋放。
他感到四肢在快速失去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