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墨家的盜帥當然是危險最小的,不只是因為對方武功要弱于自己,還因為如今機關城的局勢并不好。他甚至猜測,就算如今墨家出了事,那些江湖同道,也沒幾個會去過問。
畢竟,現在的墨家機關城涉及的可不是江湖,而同時是燕國和后周這兩個龐然大物。
對此,除非是真武教或觀潮閣出面,否則的話,沒有人敢插手涉足。
至于面前另外三人里,最危險的,便是這個比女子還要清絕之人,顏玉書。
司清渠心里想著,恐怕,以對方如今的修為,殺死自己,極有可能就在三招之內。
世上或許有人真的不怕死,但顯然不是他司清渠,能坐到如今這個地位,他可不想因為三言兩語的冒犯或是談不攏,就白白失了性命。
那就真的不美了。
至于規矩,他眉頭皺了皺,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吧。
正在司清渠有些緊張,心中思緒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桌椅拖動的聲響,他馬上回神。
“可以嗎?”蘇澈問道。
司清渠一怔,隨即點頭,“當然。”
因為椅子太少,蘇澈拉過了一旁放置筆墨紙硯的小桌,不過他沒坐,盜帥一屁股坐在了桌角上。
“司先生喜歡寫字啊?”盜帥問道。
“這個稱呼…”司清渠想了想,覺得‘先生’前面加自己這個姓氏,的確有點別扭。
盜帥也是插科打諢,而且,未嘗沒有提醒玉沁的意思--這里畢竟是蒼州城,而且還是面前這人的地盤,在摸不透對方背后勢力之前,著實不好再平白樹敵了。
玉沁招了招手,案幾上倒扣的茶杯一下平置過來,然后,茶壺如被牽引拿起,倒出了茶水。
這茶杯,就在幾人的眼前飄起,落在了她的手里。
司清渠手里端著茶盞,此時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饒是他居于蒼州風媒中心,也未曾聽聞過如此手段。
“你好像有些驚訝?”玉沁喝了口茶。
司清渠并不掩飾,坦然點頭,“實是未聞手段。”
“這是蒼州最好的茶?”玉沁問道。
司清渠有些疑惑對方問話跳轉,不過還是道:“茶名「楓林晚」。”
他沒有明說,但如此已經是承認了。
“茶不錯。”玉沁將茶往旁邊一遞,“但蒼州之外的茶,先生也該喝一喝。”
蘇澈隨手接過了這盞茶,一口喝了。
玉沁眼底,難得怔了怔。
便是此間其他人,都是一愣。
商容魚沒忍住,噗嗤笑了,然后一把接過那茶,手掌拂過,茶杯無聲碎成齏粉,自蔥白指間落在盞托上。
司清渠眼皮微跳,玉沁的武功他沒有認出來,但這魔教圣女用的,卻是「化骨綿勁」。而他方才震去盜帥搭肩所用,便是此功。
“蘇公子的傷,在下治不了,蒼州也無人能治。”司清渠正色道:“恐只有南北兩位神醫才有把握。”
南北兩位神醫,便是后周南海的龜仙人,及出身燕國北域的赤腳僧。只不過這兩人里,除了赤腳僧周游天下外,別人只有去南海龜島才能拜訪到龜仙人。而赤腳僧行蹤不定,從來是他出手醫人,沒聽說有誰能帶人去求醫。
“大修行也不可?”玉沁蹙眉,她沒想到,蘇澈這傷這么嚴重。
“家師便是南海。”司清渠覺得自己終于硬氣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