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堂心中已經有了譜,這徐姓小娘,怕是被人騙了,他不動聲色道:“敢問徐娘子,不知當年你家的家產變賣了多少?”
徐寡婦道:“好叫先生知曉,奴家雖然人丁不多,但是父母素來勤勞,因此積攢下了四五百兩的銀子,變賣家產之事,奴不曾經手,都是我那夫君跑的腿,想來應該也有四五百兩之多吧!”
張書堂眉頭皺了皺,繼續追問道:“敢問貴夫何時返回的南陽,還有夫人為何肯定那李想就是南陽宛城之人?”
徐寡婦道:“夫君的學籍奴家看過,上面寫的正是宛城柳樹坊人士。”
“冒昧的問一句,你家的銀錢是誰在管理?”
“不敢隱瞞先生,奴離開徐州時,街坊勸奴長個心眼,是以,夫君的花銷都是自奴處拿取的,家中的銀錢,一直都是奴在掌管!”
張書堂點點頭,問出了最關鍵的字眼:“敢問夫人,貴夫在京城呆了多久,離開時你們家中還有多少銀錢,貴夫離開時,你又給了多少銀錢?”
徐寡婦臉色一陣慘白,她心中明白,這個素昧平生的男子也是覺的她被人騙了!
“好叫先生知曉,我們進京兩三年,夫君每日都要出去與三五進士、舉人朋友作詩飲酒,家中的花銷很是不少,去歲年中,他說父母病重,當時家中只剩下不到兩百兩銀錢,一是不為了夫君作難,二是,小女子并不曾見過公婆,便想著讓他多帶一些銀錢,給二老買一份禮物。
于是,小女子給了他一百五十兩銀子。
哪知道,去年年中到現在已經一年的時光了,我那夫君卻是依舊不曾歸來。”
張書堂長嘆一聲:這個時代,且不說向徐寡婦這樣沒有娘家依靠的弱女子了,那些受了戲曲的影響,總是想著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一曲瑯瑯情詩,墻頭書生深情,然后背著父母與男子私奔的,大多都沒有好下場!
這徐寡婦,雖然九成都是被那喚作李想的渣男~~騙了身子又騙錢,但是,起碼這女子人身還是自由的!
他熟讀律法,更是鉆研了很多官府的判決,自然知道有很多與人私奔的富家大小姐,因為窮苦書生花光了女子的私房錢,然后又不曾考取到功名,便將女子賣給他人做妾,有很多負心的讀書人甚至將掏心掏肺的傻女子賣給了青樓!
記得在百十年前有一件事,他忘記是哪里官府判的案子了,當地捉到了一個儒生,以勾搭良家女子,騙取了錢財之后,賣給青樓為發家致富的法門。
最后那儒生被官府捉拿,供稱已經販賣了一百多個女子。
張書堂搖搖頭,自從理學興起之后,女子若是做下了私奔的事情,就丟盡了娘家的臉面,是不會再被爹娘承認的。
就連官府也明確立法,若是私奔,女子地位同妾!
就算被人打死,只要有一個說頭,官府也不會立案的!
唉!渣男才吃香啊!
張書堂嘆息一聲,認真的詢問道:“敢問夫人,這間鋪子乃是?”
“哦!”徐寡婦解釋道:“夫君離開之后,奴見家中銀錢日少,恰好此家店鋪的主人正好返回老家,妾就花費十兩銀子,盤下了這一間小店鋪。”
“十兩,那倒是不貴!”張書堂打量一下,這間房子寬度不足一丈,進深因為有格擋,倒是看不出多少。從內到外用布簾、珠簾隔了三間小房間,想來此女為了省房租,那是晚上也在此處過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