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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太極宮御書房內,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李靖、李績,等眾臣全部在列。
李世民從將御案上拿起一份奏章遞給李績道:“這是出使突厥的鴻臚寺少卿鄭元壽,剛剛呈遞的奏章,世績,你念念。
李績接過奏章,道:“突厥之興盛,以羊馬牲畜為標志。今突厥民饑畜瘦,此將亡之兆也。其內外離怨,諸部多叛,兵漸弱,臣算其敗亡,不出三載……”
李世民目光如電,緩緩掃視著眾臣道:“若是鄭元壽的消息準確,突厥內亂,是不可避免了。”
春日無論胡漢都需生息耕作,然而突厥卻在春季爆發了與薛延陀部的沖突,雖然規模不是太大,而且打得并不夠激烈,這讓李唐朝廷上下深為遺憾。
不過,造成的結果卻是顯而易見的,錯過了春季最重要的一季,牛馬來不及蓄膘,寒冬肯定難以熬夜。
李靖的目光一亮道:“突厥內亂,必然無暇他顧,朝廷可以發兵,先解決朔方的梁師都。”
李績道:“上次收復河東,讓梁師都跑了,這一次,老賬也該清算清算了。
房玄齡道:“若要殲滅梁師都,就必須截斷突厥增援之路,統萬城必須拿下。”
李靖搖頭道:“統萬城城防堅固,比朔方城,難攻十倍。”
李績解釋道:“兵貴神速,我們知道統萬城難打,突厥人也知道,既然如此,突厥人對統萬城的守備防御,必定松懈,若是王師長途奔襲,并非沒有機會一戰而下。”
李世民道:“若是能攻下統萬城,失去外援的朔方,就是甕中之鱉。即便沒能拿下統萬城,咱們一樣可以選擇圍點打援。”
李靖道:“突厥人最擔心的,是薛延陀和回紇人,這兩個部落,早就對頡利可汗心存怨懟,如今勢力日益龐大,叛亂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李績道:“定襄是頡利的老巢,若要消滅突厥,必須采取剝筍子的辦法,一層層,一片片,逐個瓦解,消滅頡利、突利麾下各個部落。”
李世民皺起眉頭問道:“哪邊先動手?”
李靖道:“西攻東守。”
李世民突然道:“突厥若是反撲呢?他們騎兵多,可以甩開我們的野戰之師,直接沖擊西線邊防。”
李靖不以為然的笑道:“就怕他們不出來。拿下朔方和統萬城,西路有了縱深,可以回旋,先在西路動手,可以誘使突厥人,進攻肅州、甘州,兩千里長的糧道,會要了他們的命。”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案幾上道:“之后,就是決戰了?”
李績躍躍欲試的道:“那時候,臣也就準備好了,西線將突厥主力吸引住,東線大軍,北渡滹沱河,經博陵、雁門、馬邑三郡進擊漠北,抄了頡利的后路。”
李靖道:“東西兩軍會師的地點,應該是南馬邑,會師后,懋功即刻掃蕩桑干河沿岸,徹底端掉突厥的老營。”
李世民興奮不已的道:“越說越讓人心癢癢了……”
眾人會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眾臣剛剛離開,雷永吉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冒出來,朝著李世民躬身道:“陛下,大安宮太上皇那邊要招一個廚子進宮!”
“廚子?”李世民皺起眉頭。早在貞觀元年的時候,李淵曾突然間改信佛,并且要求一名德高望著的大師可以自由出入宮禁。
李世民當時也沒有反對,直接批給了這名“法雅”大師一枚魚符,可是沒曾想這居然引發了李孝常、長孫安業、劉德裕等人的叛亂。
要說李淵沒有一點關系,李世民肯定一點不信。
眼下,正在反擊突厥之戰最關鍵的時候,李世民可不想李淵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出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可李淵又不是普通人,那是他親爹,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說也說不得。
李世民想了想道:“進宮就不必了,這名廚子擅長什么菜肴,讓他在宮外制作,烹飪完畢,著快馬送進大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