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保更加確定這里面有貓膩。他望著長孫耕道:“你告訴我這里有多少只矛?”
長孫耕額頭的汗更多了,他結結巴巴的道:“三萬兩千一百只!”
“是嘛?”
楊天保陡然聲音抬高八度,冷聲喝道:“到底多少!”
說著楊天保朝著存放長矛的地方走去:“左右何在,給我點檢矛桿!”
……
武昌郡公府邸,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四進宅子,如果以平民身份相論,可以稱得上豪宅,可是要按戴胄這個代理吏部尚書的身份,這座宅子實在太寒酸了。
別說宰相,就算是朝中的四五品官員,哪家不是五進七進的宅子?占地數畝,至一百多畝不等?
只是戴胄的家庭非常簡單,他沒有兒子,只是從他的長兄戴仲孫那里要了一個兒子戴至德,過繼為嗣子。
所謂的嗣子,就是在中國封建宗法家族制度下。男子無子者可以選定同宗輩分相當的男性為嗣子,以傳宗接代、承繼祖業,此即為立嗣或“過繼”。承繼人稱為嗣子或“過繼子”,立嗣人稱為嗣父母或“過繼父母”。嗣子與嗣父母之間發生擬制血親關系。嗣子取得嫡子的法律地位,有繼承宗祧、繼承遺產的權利。
戴胄好不容易混了大半輩子,混到代理吏部尚書、參預朝政,封爵武昌郡公,可是要是因為沒有兒子世襲他的爵位,朝廷會因無子絕嗣為由,廢除武昌郡公爵,那樣相州戴氏就真虧大了。
此時,戴胄與戴至德父子二人坐在餐廳里用餐,飯菜極為簡單,一碟鹽黃豆,一碟醋芹,一壺濁酒,外加兩碗用雜粟所蒸的飯。
說實話,戴至德對于戴胄府上的飯菜,很難下咽。除了飯食之外,另外每餐一湯,湯上飄著幾葉菜,沒有丁點油星,幾乎沒有什么咸味。
這樣的飯食,別說堂堂宰相,就是殷實的百姓之家,也不會如此艱苦。不過,戴至德并沒有吭什么聲,戴胄不舍得花錢,省下的錢最好全部留給自己,將來他要是承襲了戴胄的武昌郡公爵位,那就天天吃肉,用羊油泡飯吃……
戴胄看著戴至德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皺起眉頭,對戴胄一番語重心長的說教。
直到這一餐總算吃完了,戴至德心中暗暗想著:“最好你不要回來,明天去望江樓吃大餐!”
就在戴至德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戴胄突然道:“至德,你似乎有話想說?”
戴至德肯定有話,他忍著戴胄很久了,可是看著那武昌郡公的爵,再不滿也只能忍著,最終他突然想起楊天保被戴胄借故委任為司兵參軍,成為捅破天的關鍵性人物。
于是,戴至德非常氣憤的道:“是的,至德非常不清楚阿爹為何逮著傻子往死里坑!”
戴胄所做的一切,對于戴至德而言不算秘密,至少戴胄也有意培養戴至德。比如讓楊天保治理南六坊,主要是因為南六坊是長安城世族門閥蓄養死士的地方,別看那些窮困潦倒的百姓,其實很多都是各大家族蓄養的死士,戴胄使用不光彩的手段,利用楊天保的沖動,清理南六坊街道衛生為明,實際上就是逼著各大家族的死士不甘受辱,群起而攻,戴胄就可以利用這次事件,把這些死士該抓的抓,該判的判刑。
只是,戴胄畢竟不是世族門閥,他們并不知道這些死士的用意,除非家主啟用他們,否則他們是不會主動暴露身份的,他們的親人是假的,子女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哪怕姓名也是假的。